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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气温更高,偶有咸湿的海风穿堂而过,屋子里的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一堆人围在宅子的后门外挨个清点确认,大人们轻轻摇着扇子,坐在偏厅里小声交谈。 一个似乎五六岁的小孩独自坐在檐下,他咬住糖饼一角,细碎的粉末纷纷掉落,于是又百无聊赖地低头看起蚂蚁群聚运食来。 一位红发女人走了过去,拿手帕轻柔擦拭着小孩的嘴角:“酉时出发,花道都准备好了吗?” 男孩抬起头,疑惑地询问道:“我们为什么突然要搬家?” “京城很大,有很多这里没有的东西,花道一定会喜欢的。” 听到女人的回答,男孩想了想又说道:“可是我没去过,是不是很远?” “mama跟你一起去呀。”女人拍了拍他的头。 “那爸爸呢?” “爸爸要留在这里看家,如果京城不好,我们再回来。”女人摇了摇头,牵着他的小手,轻声说道:“mama陪着你,不要害怕。” 男孩不解地看了看她,随后又点点头:“mama去哪我就去哪。” “花道去哪mama就去哪。”女人抱了抱他,“先自己玩会儿吧。” “好。” 宫城爬上树梢便透过青绿的缝隙看见一截细细的小腿悬在空中来回晃荡,七月毒辣的太阳把那皮肤晒得发红,而当事人浑然不觉似的。 他叫了一声:“花道!” 男孩又惊又喜地抬起头,他的脸颊还是rou嘟嘟的,嫩得像鲜活的花朵,一双眼睛天生圆亮而上扬。樱木赶忙把剩下的糖饼都塞进嘴里,噔噔几步跑到树下,伸出两根软乎乎的短胳臂,仰起头冲他笑,口齿不清:“小良往下跳!” “别,你往旁边站点!” 宫城抱着树干从另一侧滑下,脚步站定后回身看樱木,圆溜溜的一对眼珠瞪着他,见他瞧见后又甩开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就是鼓起的腮帮不太严肃。宫城知道他在气什么,连忙开口说道:“是因为我中午吃多了点,重了点,往下跳太费劲。” 樱木拿眼睛睨他:“不是觉得我力气太小,接不住你?” “那自然不是,花道是能扛千斤的大力士。” 宫城一边好言好语地哄,一边意料之中地看他的脸色由阴转晴。樱木一向忘性大,迅速转了脸色,勾着他的脖子嗳了一声:“你怎么又不走正门?” “走前面还要打招呼,太麻烦啦。” “这倒也是,我也不喜欢。”樱木几下把嘴里嚼着的东西吞了。 “别说我了,你怎么又不穿鞋?” “太热啦。”樱木一向野惯了,家里人也迁就他,不爱做的事就不去做,倒也符合他的外表。 宫城和他勾肩搭背地往廊下走,找了个阴凉处坐下:“踩到什么东西划伤了脚,以后又准备跟谁哭去?” 只一句询问,樱木刚刚见到友人而放晴的心情瞬间急转直下,原本红彤彤的脸颊褪了颜色:“小良就这么想我快点走?” “我没那个意思。”宫城自知说错话,伸手要搂他的肩又被躲开,转而强硬握住垂在身侧的手,语气试探,“这都要去京城了,怎么反而不高兴?” “我又没去过,说不定还不如这儿呢。” “不喜欢再回来呗。” “为什么小良不能跟我一起走呢。”樱木叹了口气,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就像你知道我舍不得你,但花道会留下来吗?”身边静默少顷,察觉到牵住的手去了力气,宫城又问:“什么时候走?” 樱木声音闷闷的:“大约今日酉时启程。” 樱木家是大族旁系,轮到他们这辈又是远亲,一家之主的父亲早年挣得官职,虽说位不高,官也不大,只是在这远离国都的海滨城市做个打打下手的闲职,但和平年代的日子倒也还过得去。近来王位面临更替,朝中的大人物小人物都忙着站队;加上最近海盗频发,上面怪罪下来,便降了些大人物的职,而大人物再拿他们这些小人物开涮顶罪也是迟早的事。眼见花道年龄尚小,牵连不得,只得让妻子带着他上京,提前把家人托付给京城的远亲。 樱木从有记忆开始便在这里长大,头发和五官轮廓都随了身为异邦人的母亲。虽然因为异于常人的发色没几个同龄朋友,但身边的人都很疼爱樱木。这个不爱走正道的宫城良田正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宫城还有一个哥哥一个meimei,哥哥宫城宗太比他们都大上一些,欺负小弟小妹甚是拿手,经常讲些鬼故事给他们听。那时樱木和他们不相熟,躲在一旁偷听,结果被吓得连连嚎叫,一屁股栽进沙坑里,瑟缩挤成一团的宫城小兄妹一时也忘了害怕,跑去将人拉出来,看见樱木的小脸上竟淌下两行清泪。相比之下,已经受过不少荼毒的兄妹俩有了心理安慰,手忙脚乱地给他擦了擦脸,便此后都一起行动了。其中又因着性别和年龄,宫城家的二小子和樱木关系最好。 宫城把他毛绒绒的脑袋抬到和自己同一高度,樱木两只红红的眼睛睁着,刚松开的双手紧紧抓着宫城的衣服,似乎是怕他突然消失不见了。 想到以后和樱木天各一方,再见之日恐怕遥遥无期,宫城心头微酸,不想让对方看出来,赶紧转移话题:“嗳,哭得像个小女孩似的,”他扯出一个笑,捏了捏手里的软rou,“大不了,我以后上京找你去。” “我才没哭!”樱木吸了吸鼻子,飞速地眨着眼,想要把眼泪收回去,“京城很远很大的,你又在骗我。” 宫城看着他,道:“我什么时候骗你了?等我再长大点,我坐车,骑马,走路,我走也走过去。” 樱木偏开头,半晌后又对上他的视线,皱着五官,哼哼唧唧道:“算啦,实在是太远啦,到那边我让mama写信给你。” “怎么,你写不得?”见他情绪好转,宫城又同他开起玩笑,一个劲戳他腰上的软rou。樱木乐呵呵地弓起腰身闪躲,小袴滑上去一截,露出半截色差明显的大腿,宫城一手指了指,“还说不是女孩?晒了这么几年,身上只红不黑。” “不玩了不玩了……”樱木呼吸急促,一头用力顶在宫城胸口,“mama说这也是一种天赋!” 宫城好奇地摸了摸那色差交界处,樱木抖了一抖,嘻嘻哈哈地阻止:“不准摸,太痒啦!” “好吧。”宫城收回手,和他安安静静坐了一会儿。 日头稍稍退了一些,大人们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了,不远处隐隐传来车轱辘的吱呀声和说话声,宫城领着樱木穿上鞋袜往大门去。城小,不少人都围过来看,打听是要去哪,樱木躲在宫城身后,看着最后一个箱子被搬上车。 宫城把他拉出来:“花道,你该上车了。” 樱木眨眨眼,沉默地站在门口的父亲也冲他摆了摆手。他一步三回头地向马车走,身后二人同是挥手催促,看着樱木的身影消失在车厢里,宫城眉头微不可察地颤抖了几下。 一声惊呼,樱木跳下马车,踉跄着还没站稳就跑了起来。他冲到父亲面前,难得端端正正行了个立,又附上去小声说:“如果京城好玩,爸爸也要来哦。” 男人微微一笑,摸了摸他的头。樱木又转身将宫城狠狠地抱在怀里,大声说道:“我到那边之后会给小良写信,你也一定要给我回信!” 宫城先是被他吓了一跳,听清后弹了他一个脑瓜蹦,笑骂道:“知道了,浑小子,差点吓死人了!赶紧去吧。” 樱木又重新爬上车,车轮滚滚作响,宫城大声喊道:“过几年我就去找你——” 冲着他们挥手,直到蚂蚁那么点的黑影也看不见了,樱木才坐回位置。他趴在窗口上任由日光照拂,微眯起眼看着熟悉的铺子一间间倒退,出城门后又过了一段,四周就只剩下碧绿山色。樱木放下车帘,一旁的母亲不知为何开始流泪,他此时尚年幼无知,手足无措,被母亲抱进怀里一起哭了起来。 约莫过了半月,马车慢了下来,樱木掀开帘子好奇地往外探看,笔直向上的竖墙贴附大城砖,城墙上“京都”两个大字苍劲有力,通道不宽而长,不少车马停下排队等着检查,入口处沸反盈天。 轮到他们进城的时候,递上路引,樱木发现官兵虽然一脸公事公办的表情,但查验松懈,没细看多久便把他们放进去了。樱木想了想,才明白他们千里迢迢来投靠的家人的确不俗。 等再行到府前的一条街,白惨惨的太阳已经隐没,天边烧起了火。这里地处安静,或许住着的都是有身份的人,黑色的马车缓缓从大街上经过,道路两旁没有好奇的眼光。车夫拐着马进入了侧巷,停在角门处。 一名貌相精明的女子迎了上来,樱木站在母亲身后听她们交谈,原是府里的管家。里面的仆人鱼贯而出卸下行李,偶尔有几个好奇地偷瞄他们一眼,似乎是从未见过这种相貌。有仆人引着母子二人进去,跨过门槛,一路往里,只见建筑绵延不断,道路纵横交织,宛如迷宫。 樱木被母亲紧紧拉着手,一路走一路瞧,看上去并不拘束,这倒是让人诧异,按理说偏远地方来的都有股子畏手畏脚的味道,这新来的小少爷倒是反常,就好像出门玩似的。 进了一处内院,管家行了行礼:“夫人,少爷,就是这里了。” 樱木夫人微笑着塞了一只镯子到对方手心里:“辛苦。” 管家默默收好,接着又叮嘱仆人将房间和行李收拾妥当,以及一日三餐的安排等等事宜,又问了樱木的年龄和念书情况,这才离去。仆人们手脚麻利,收拾完后又端上茶水点心,也被樱木夫人打发走了。 女子拉着樱木往里走,幽幽的木香传到他的鼻子里,她点了烛火,缓缓开口:“日后……暂且就住在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