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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15

    说:

    中篇还有一章T_T

    第61章 各奔东西

    他躺在病床上很久没动,有人坐在他左手边,他就把头扭向右边,右边若还是有人,他就闭眼睛。他看见人就头疼得要炸,他想一个人呆着。

    言炎知道此时开口讲话无异于拉仇恨,就十分安静地坐在他脚侧的床沿上,擦脸擦身子喂饭伺候上厕所之类的事,他都代劳了。

    邵一乾顺从地如同一只被拔了爪子的猫,但此乖猫是个哑巴猫,时常是面无表情、双目无神,吃饭吃一点点就会推掉饭碗,重重栽到床铺里去。

    一声不吭地睡,睡醒后也是一声不吭,活似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这样的境况从他醒来后一直持续到现在,算算日子,少说也得一个星期,足以令一个话唠成功憋疯。

    又到了午饭时间,李红霞炖了一锅排骨汤推门进来,言炎站起来叫了一声:“嫂子。”

    然后就提了热水壶出去了。

    刚出了门,跟刘季文撞了个正着。

    刘季文用一个十分艳俗的大红色塑料袋提了一兜蜜橘,一看就是用自家备用垃圾袋到地摊上盛来的水果,十分符合刘季文式抠门特色。

    “叔,医生怎么说?”

    “肌腱被切断了,以后不要从事重体力劳动,神经受损十分严重,日后要注意加强腿部按摩防止肌rou萎缩,还有轻微的挤压综合征,有两天血尿,肾脏轻微受损……主要的大概就这些,”言炎一口气将医生的话交代完,然后指指自己太阳xue,“很绝望。”

    刘季文:“厂子那边呢?”

    言炎:“厂子里挺仁义的,他的职位暂时有人顶替,厂里也出了全部医药费。”

    两人在洗漱间磨蹭了会儿,又聊了聊言炎的高考成绩和填报的志愿。言炎选的专业是土木工程,通知书过几天就下发到他手里,九月初去报道。

    刘季文:“哪个大学的?”

    言炎腼腆地笑:“就在咱们市,新工业园区那个。”

    刘季文初始反应了一会儿,挑来挑去,只记得中州市只有一个综合类的985与211,但并不是八所重点之一,他挑着眉问:“状元,你怎么想的?”

    言炎轻声说:“不想离家太远,家门口上大学不也挺好的?”

    刘季文对此没发表什么建设性的意见,言炎是块金子,到哪儿都会发光的。

    俩人边聊边往回走,一推开门,发现邵一乾不在了,病床上是空的。李红霞挽着袖子端着水盆从卫生间出来,拿了几个衣架要去挂衣服,是个标准的贤妻良母。

    言炎:“嫂嫂,他人呢?”

    李红霞:“不在吗?刚才还在的。”

    言炎和刘季文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里读出一种大事不妙,都不约而同往门口冲。

    叫了车又回到厂子里,刚到大门口,就看见连病号服都没换下来的邵一乾正扶在一个大型机床上,另一只手上捏着一块板砖。

    欧阳站在他对面,露出脖子上狰狞的缝线,闭着眼,一脸任人鱼rou的表情,说:“我不该把他引到这里来,是我糊涂。”

    右腿上的钢架还没拆,那些细金属从他的腿面上穿进再穿出,围成一个有棱有角的立方体,从大腿面上一直延伸到膝盖以下,足足固定了二十厘米。

    邵一乾没吭气,咬着牙,交换双腿又往前靠了几步,腿面上裹缠着纱布的地方隐隐有鲜血流出,仅这几步路,后背流下的汗水就把病号服打湿了。

    欧阳太实诚了,他也不逃,又十分认死理地往前走了几步,好叫他打得更顺手。

    邵一乾眼底烧成一片红,眼圈透血,被过长的头发影影绰绰地遮在后面,他高抬板砖的手一直在颤抖,似乎体力不支。

    风从耳边划过,欧阳绷紧了脸皮等着挨那一下子。

    邵一乾的表情突然凶狠起来,手里似乎立时有了力气似的,猛地把板砖往他头上招呼,但那凶器最终还是擦着欧阳耳朵边,重重地落在他身后的钢板堆上。

    他眨眨眼,突然特别自嘲地笑了,继而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眼泪就顺着指缝往下滑。

    没有了外来物的支撑,他那副身板几乎弱不禁风,rou眼可见地开始前后摇晃,几乎摇摇欲坠。

    最后,终于精疲力竭,软绵绵地往后栽,被大步跑过来的言炎一伸手抄了满怀。

    刘季文和欧阳要搭把手来帮他,都被言炎不容置疑的眼神给回绝了。

    看着叔侄俩相互扶持的背影,刘季文莫名其妙地看了眼欧阳,欧阳点了点头。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那断筋断骨就得更长时间了,邵一乾这次伤得堪称大动元气,没有半年功夫,恐怕也养不全乎。

    等到稍微能拄着拐杖来回行走,他就回了自己的宿舍,期间言炎一直鞍前马后地跟在他身边,饮食起居无一不悉心照料。

    可是邵一乾心里明白,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待在一起的时间越久,要分开的时候就伤得更深。他也不是个瞎子,言炎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他也有那么几分钟,试图说服自己和言炎试一试那种离经叛道的东西,但这个念头往往才刚一露头,就立马归于灰飞烟灭。

    他心说扯淡吧,过个普通人的日子都尚且不易,更何况是那种荒诞不经的?规规矩矩的生活都已经叫他精疲力竭,以此类推,那一类不规不矩的生活保不齐会扒了他一层皮、抽掉他一根筋,他问自己,你有那么大的能量吗?

    没有。

    更何况,他觉得言炎只是被自己这一片烂叶子暂时遮住了眼睛。言炎还有更广阔的世界要看,还有更漫长的道路要走,还有无数的山峰等着他去征服,他苦心孤诣地守着自己,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给自己寻麻烦么?

    所以,他还是保持自己原本的想法,有好几次,他给自己打足了勇气,要和言炎好好聊一聊,但总是话到嘴边的时候又于心不忍。

    一拖再拖的,眼看就要等到九月份了。

    一天晚上,邵一乾下班回到宿舍,言炎烧了一盆热水,扶着他在床上躺下,挽袖子要给他洗头发。

    邵一乾心一狠,说:“明天你就回去吧,准备准备开学要带的东西,我自己可以,还有欧阳在。”

    言炎知道他要说什么,根本不搭腔,轻柔地沾湿了他的头发,牛头不搭马嘴地说:“水温行不行?”

    邵一乾一抬手捉住他手腕:“我说真的,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言炎挤了洗发膏,一丝不苟地揉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