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东西藏不住
虞司权床边围了很多人，医生在帮他检查。 白薇还是返回了病房，站在门口望。 里面的人交谈太轻，白薇没有听见具体说了什么，只听见一句没问题之类的话。 计兰伸手抹眼泪，白薇见虞司权神情有些茫然，听见计兰和他说话，他也只是抬头笑，或者点头。 不知为何，白薇觉得虞司权的样子和平常很不一样。 她走近一步，虞司权从人群里看见了白薇，他开口道。 “白薇？” 众人皆是一愣，计兰回头，有些惊喜道：“对…对对是白薇，薇薇来。” 白薇走过去，靠近虞司权时非常忐忑，毕竟她又跑了。 虞司权没有责备，而是伸手拉着她手腕，道：“你是白薇吧？” 白薇一愣，看向计兰。 计兰再也绷不住，靠着身边的阿姨哭起来。 “脑部没有明显创伤，也没有瘀血。” 白薇看着片子，担心道：“那为什么会失忆？” 医生道：“虞先生的身体没有大碍，我和程医生探讨过，或许，是心理上的原因。” 心理上？ “压力过大，又遇到车祸撞击，病人会选择性失忆的例子是有的，白小姐，虞先生最近受过什么刺激吗？或者，他有没有什么长期压抑的事？” 刺激…长期压抑…是什么… 难道是对自己隐瞒虞司原还活着…和如今混乱的局面？ 白薇怀着无数念头回到病房，虞司权刚刚吃过晚饭，靠在床头看平板，见她回来，笑道。 “你回来了？医生怎么说？” 白薇道：“说是…暂时性的…” 虞司权点头，他虽然失忆，但性格没变，依然沉稳。 他见白薇发愣，道：“你还没告诉我。” 白薇：“什么？” 虞司权：“你到底是不是我老婆？” 虞司权只记得白薇，但不记得他们之间发生的事，而他看见白薇后第一件事，就是问她是不是自己妻子。 白薇没想到他会执着于这个问题，道：“我们还…还没有…” 虞司权问：“还没有领证？那就是未婚妻？” 白薇抬眼道：“你为什么觉得我是你妻子？” 虞司权道：“虽然不记得我们的过去，但感情是藏不住的东西，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们一定是爱人。” 他见白薇神色奇怪，微微皱眉：“你好像，有点怕我，我们吵架了？我对你不好吗？” 白薇别过头：“不是…” “怎么难过了？我没有忘记你。”虞司权身体前倾看着白薇：“至少是男女朋友。” 白薇回头，正对上他有些笑意的眼睛。 她道：“什么都不是…” 虞司权再退一步：“还在暧昧期间没有表白？” 白薇突然有些生气，道：“没有关系，又有关系。” 虞司权想了想：“难道是…不正当关系？” 他此时的表情比以前多许多，白薇被他的瞎猜逗笑了，道：“什么也不是，我们在闹分手。” 虞司权点头“闹分手就是还没分手。” 得到答案，他伸手牵住白薇。 “果然是女朋友，为什么闹分手？我欺负你了？” 白薇抬眼，不说对错。 虞司权保证道：“以后不会了。” 白薇嘟囔道：“你都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就说不会，这是空话！” 虞司权笑起来，白薇看着他道：“又笑什么？” 他道：“就算连名字也不记得，我也一定会喜欢上你，你太吸引人去爱了。” 虞司权脑子失忆，嘴却灵活了，这种话白薇听了都脸颊发烫，他就这样自然而然说出来了。 药在此时挂完，白薇转移话题道：“我去叫护士来换。” 虞司权拉住她：“那还要分手吗？” 他怎么死缠烂打了，白薇道：“要，我还要跑呢！” 她逃走去找护士，虞司权在她身后按了呼叫铃，他见白薇跑了几步又停下，似乎也想起来不需要自己去叫，于是有些尴尬得回头，远远看见虞司权笑自己，恼羞成怒躲去走廊。 值班护士来换药，出来时她表情忍俊不禁，白薇不明所以，护士说：“虞先生说，告诉我老婆还有一瓶药就挂完了。” 白薇的脸彻底红了。 走廊也不是能躲的地方，她只好回到虞司权身边，免得他再胡说。 看着他逗弄自己之后放松的神情，白薇突然开始担心一件事。 医生告诉她心理疾病除了药物治疗，心态上的放松也极其重要。 之前觉得自己离开，虞司原起码不作妖了，但那是虞司权身体没问题的情况下。 他现在失忆，家里还有许多藏在阴暗里的危机，舅祖之流都不需要大动作，只要时常sao扰吵闹就能伤害虞司权。 吵闹就是伤害…白薇终于明白，从孤儿院回来的路上，他为什么肯放自己走了。 她这样想，脸上就表露出担忧的神色，虞司权看在眼里，担心道：“在打算逃跑，但是又舍不得我吗？” 白薇道：“你怎么这么自然说出舍不得你的？” 虞司权道：“你舍得怎么还会回来？而且刚才照了照镜子，我模样不错，身材也好。” 白薇抿嘴笑，思虑一番后，她做了个决定。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闹分手吗？” 虞司权理所当然道：“我失忆了。” 白薇：“……” 整理心情后她开始编：“你家里不许我们在一起，我是孤儿，我们的家庭差的太远了。” 虞司权面露怜惜：“孤儿？那我应该更爱你。” 白薇：“这不是重点。” 虞司权：“好吧，家里不许我们在一起，所以你也不要我了？” 白薇：“我也没办法。” 虞司权：“你说得不对。” 白薇：“哪里不对？” 虞司权慢慢分析道：“家里不许是家里的事，要和你在一起的人是我，我的决定才重要。那也可以说，你的决定也重要，所以只要我们坚定，就不存在分手这件事。因此，我们之间的问题，是彼此不坚定，对吗？” 虞司权说虞司原脑子远不如他，当真是真知灼见、八个虞司原凑在一起，也够不上他哥的脑子。 他又断定：“但我不会不要你，所以是你不坚定。” 怎么就给她定罪了？ 白薇反问：“怎么说是我不坚定？” “因为，刚才你说要走的时候，我的心特别难过。” 听他这么说，白薇的心像是被刺了一记，隐隐作痛。 虞司权道：“哪有人会选择让自己难受的事？” 白薇抓着自己衣角，更坚定自己的决定，抬头道。 “那你跟我走。” 虞司权听了，眼前一亮。 “我跟你走？” 白薇：“嗯，你愿意吗？” 虞司权：“愿意。” 白薇道：“你都没有问为什么。” 虞司权微笑：“不用问，你靠近我的时候，我很安心，我是跟着心走。” 白薇强调：“跟我走，就放弃你的财富和身份。” 虞司权道：“我查了一下，我家里确实是巨富家族，有钱就算了，还有权，这种家庭对你的压力非常大对吗？” 白薇点头：“对，所以你想好了吗？跟我走，就什么都没了。” 虞司权道：“不是有你吗？在我仅有的记忆里，你是我的全部。” 白薇快速抹去眼角的泪光，她站起来道：“如果决定了，我回去拿点东西，等你挂完这瓶水，我就回来带你走。” “好。”虞司权抓着她手心：“你会回来的吧？” 白薇保证道：“我会回来。” 城市灯光亮的越来越多，虞司权病房里的暖光也是其中一盏，和万家灯火一样，在等人归来。点滴像是时间的滴漏，虞司权静静等着心安之处的出现。 白薇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完东西返回，又按照医院单子买齐了虞司权需要用的药，替他围上围巾时，白薇道。 “真的要离开了。” 虞司权俯身，他一只手不方便，只用另一只手搂过去，试着抱住她。 “私奔游戏开始了？” 白薇靠在他肩头，露出的双眼亮晶晶，点头说道。 “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