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咂嘴,“你这扁毛畜生,愈发不讲规矩起来。” 他瞥了一眼盒子,阴阳怪气地说:“这都是上个月买的了吧?坏不坏啊……” “呸!不吃你给我拿过来!”程漆一把抢过食盒,另一只手举到程显听面前,“拿来。” “拿来什么?”程显听如临大敌,立刻装聋作哑。 程漆恶狠狠道:“拿钱!吃穿用度不要钱吗!你自己穷成什么样了心里没点儿数?就这还要打肿脸充富贵?” 程显听不理他,伸手飞快地从食盒里拿出块儿糕点塞进嘴里,睨着心无旁骛的程透不回程漆的话。 “给小师叔留点!”程漆没好气道。 “你说是不是应该下山再收点徒弟来?”程显听慢悠悠地说,“毕竟一大门派整个山头的人都在靠我养活着……” 程漆立刻打脸说:“滚开!这山上到底有几个人你心里没点儿数!不,这山上到底有没有人你心里没点儿数吗!” 两人进行完这段不知所云又莫名叫人毛骨悚然的对话,程漆拿着一袋银子要走,程显听却突然叫住他。 两个少年模样的人对视在一起,程显听眯起眼睛。他还懒散地一手撑头斜靠在石桌上,鬓发如霜雪,修长手指轻轻搭在膝盖上点着,凌厉肃杀之气却叫程漆瞳仁猛扩,如芒在背。 程显听张了张嘴,没有出声,话语却分明传到了程漆耳朵里。 “少给我装模作样。就算我看走了眼,你敢打他的主意,我也杀你。” 程漆冷笑一声,扭身沿石阶下山,“好歹主仆多年,真不讲情面。” 待程漆走后不久,程显听伸了个腰,站起来往不是入定胜似入定的程透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说道:“今天时间差不离了。吃饭去,小蛇。” 程透被他忽然打断,回过神来,意犹未尽地放下书,活动活动坐麻的腿站起来。他得了便宜卖乖,安安静静地跟着程显听出了教习楼。 不过他们走的方向并非饭堂,程透原本想问,才一开口却不自觉,另一个问题脱口而出。 他仰头看着前面的程显听,小声问道:“师父,我看不懂。怎样才能看懂呢?” 少年修士拾级而上,半回过头,瑞霭缤纷,环绕身侧,他露出了一个让程透觉得这一天半来头一个不那么欠揍的微笑,柔声说:“这大道,世间又有谁敢说自己看懂了呢?” 少年 程透看书时专注的好像需要有个人来给他护法,程显听是这么认为的。 那小孩儿还没长大,踮起脚尖尖儿姑且都够不着“”,一身柔软的韧劲儿,看着和和气气,充其量稍显冷淡,然而一触手才发现,小崽子的牙到底还是狼牙,尚不锋利,亦可扎手。 锐利在眉间锋芒毕现,没跌过跤的孩子就是这样,永远爱孤注一掷似的把全部都押注在脸上。 程显听也忍不住称奇,“家徒四壁,能折腾出你这样的儿子来,啧。” 他现在连装模作样地背经都省了,程透一开始自学成才,他就在旁边玩自己的。石桌上冷,程显听便把真元注入进去,等触手温润,散发暖流时才没骨头一样趴上去,吃着点心看闲书,一时间让人分不清谁是用功师父,谁才是不学无术的徒弟。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程显听的这套“完全放养法”很快就使程透的天赋显山露水起来。他读过的书俱是过目不忘,提笔能默——虽然字惨不忍睹,但连笔画都不带错的,实在难得。 程显听的字其实也没好看到哪儿去,经书全是他手抄的,程透从头到尾看的都是这烂字,连个能模仿的对象都没有。 墨迹未干的经文放到程显听面前时,他似乎想到了自己,语气酸酸,“十岁以前摸过笔吗?能背下来也罢,你怎么把字全写对的?” 对此,程透的解释是,“我从脑子里能看见。” 小小人儿皱起眉,端坐在石桌前,似乎在回忆着他看过的那一页又一页。 “我能看见这些书原封不动在我眼前,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 程显听当即不服,有意刁难,随便拿了本书翻一页为难他说:“第五章第一句?” 程透想也不想回答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啥意思?”程显听挑了挑眉毛,欠揍地笑起来,“说说。” 果然,程透游刃有余的脸色变了,盯着程显听半天,最终犹犹豫豫道:“你不讲吗?” 程显听把放回去,低着头揉揉眉心,“你也太高看我了,我懂什么!” 程透默默等了会儿,眼见修士很是苦恼地低头笑了,半天不说上第二句,他脸色大变,问道:“你认真的!?” 程显听捏着手指头,猝不及防在他脑袋上弹了一下,嘴上道:“谁知道呢。” 自那以后,程显听连教习楼都不去了。他领着程透一路绕到了山后,指着一个黑咕隆咚的洞xue,两扇石门紧闭,后山阳光不足,有点照耀不到,阴风飒飒,猛刮起来吹得程透一个踉跄。 “看看。”程显听背着手大爷似地立在洞窟旁,“这是咱们门派的藏经窟,书海无涯,你自个进里面看吧。” 他打了个哈欠,把程透拽过来,托着他的手虚指一划,指尖便浮现出碎金般光点来。他在程透掌心上画了一个并不复杂的符咒,金色符文印在了掌心上。 “去吧。”程显听冲他扬扬下巴。 程透联想一下程显听忒不靠谱的样儿,又充满怀疑地看了看掌心里的符咒,将信将疑着走过去,伸手碰到了门。 石门在与掌心符文接触后,门缝里闪出一道金光,随着轰隆一声,缓缓开启。 门后是一条向下延伸的小道,大抵是凿进山体里去了。洞里比外面冷,但并不潮湿,黑得可以说伸手不见五指。程透试探样迈进去一步,忍不住回头去看程显听。 掌门人站在门口,打了个哈欠,“去吧,我不下去,我要睡觉。”说着,他嫌弃地皱眉,“里面太冷。” 料他嘴里也吐不出什么好话。程透这样想着,抬脚刚要下去,又听见程显听喊住他。 “不骗你,下面真的冷。”程显听边走边脱下外袍,顺手披到了程透身上。 程显听比他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