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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速抬头看了我一眼,又垂下视线:“我知道的,长相、姓名、年龄,还有工作,我都知道的。”他可能也看出来我对他网恋的疑虑,解释道,“对方比我有钱多了,不是骗子。” 有钱为什么不能是骗子,也可能是感情的骗子啊。 但那会儿莫秋正在兴头上,我估摸着这么说他也听不进,并且显得我这个人十分没有眼色,于是端稳了盛着满满冷水的盆,最终还是没把它泼出去。 那之后我们就没怎么联系了,半夜联系一下,竟然还是诀别短信。 我飞速回拨他手机,结果发现那头已经是关机状态。 cao,这大半夜的也是够了…… 我赶忙又打电话给沈小石,还好他一向是夜猫子,这个点都没睡。 “喂,枫哥,怎么了?” “你有没有莫秋家的地址?”莫秋既然加了当铺的微信号,兴许之前在店里也买过或者当过东西,说不定有留邮寄地址。 “莫秋?”那头传来窸窣声,“你等等,我翻翻看。” 等了两分钟,沈小石说找到了,接着报了串地址给我。 “你把地址发我手机上。”说着话,我已起身穿衣,以最快的速度往门外走去。“到底怎么回事啊枫哥?”沈小石到这会儿才想到问。 手机微震,我看了眼他发过来的信息,道:“莫秋好像要自杀,我先去看看,希望没什么事。” “我cao,自杀?”沈小石也惊了,“那要不要报警啊?” 经他一提醒,我才想起有报警一途。 初春的天气还有些寒凉,我缩着脖子往楼下走,边走边道:“不说了,我先报个警,他们应该动作比我快,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叫到车呢。” 挂了沈小石电话,我生平第一次拨通了“110”,接线员详细问了我事情经过和莫秋的地址,说会尽快要警员赶到现场,同时还会再配一辆救护车过去。 运气还算不错,才走到路边就来了辆空车,我一坐上去就同司机说明自己是要去救人的,让他尽量开快一些,司机闻言一脚油门踩得我差点撞到挡风玻璃,那换挡,那漂移,好似在开午夜F1。 平时半小时才能到的路程,由于司机的卖力,也因为晚上车少,只用了短短十五分钟就到了。 我下了车就往小区里狂奔而去,几乎不需要怎么找,昏暗的路灯下,警车车灯闪烁的地方,就是我的目的地。 老旧居民楼下停着一辆警车一辆救护车,我正要上楼,狭窄楼道里下来两名救护人员,一前一后抬着担架床,后面跟着两位警察。 我一时呼吸都要凝滞了,就怕看到担架床上是被白布蒙上的尸体。 他们往下走,我只能往后退,退到大门外,担架床从我眼前经过,莫秋苍白着脸躺在上面,虽然看着只比死人多口气,但到底不是死人。 太好了…… 我整个人放松下来,扶着门框长长呼出一口气。 一名年轻警员走向我,问我是不是认识莫秋。 “我是他朋友,就是我报的警。” 对方插着腰,同我方才一样叹了口气:“在家烧炭呢,还割了腕,看起来死意相当坚决,好好劝劝他。这么年轻,什么事解决不了啊?” 我也想知道到底多大的事需要他走这样的绝路。 莫秋家的门被警察破门而入的时候撞坏了,一时关不了,我这边又要跟着救护车去医院,分身乏术。未免他身体上遭受创伤后,财产上再遭受什么损失,我只好打电话给沈小石,询问对方这么晚了能不能去莫秋家替他看一看家,明天再找个换锁的帮他把门修好。 “行啊,我反正在哪儿睡都是睡。”沈小石二话不说便答应下来。 到了医院,又是一翻忙碌,缴费办手续做检查,等安定下来,天都要亮了。 莫秋父母似乎在他很小时候便离婚了,之后各奔东西谁也不太管他,他跟着爷爷奶奶长大,如今两位老人都已不在,那套老房子也就只有他一个人在住。 这是我第二次进抢救室,由于第一次的经历实在不太美好,我对这地方也相当抵触,待久了就有些反胃冒冷汗。 反正莫秋也还没醒,我与护士打了声招呼,去到医院外面抽烟。 抽烟间隙,沈小石忽然打来电话。 “枫哥,我看你朋友的电脑没关,就想替他关了,结果我不小心多看了两眼……”沈小石欲言又止。 “然后?” “然后我就看到了些不该看的东西,我用我聪明的小脑瓜一想,大概就明白你那朋友是怎么回事了。” 沈小石将他的发现一股脑说与我听,起先我还满不在意,到最后越听越是心惊,眉心紧紧蹙起,连烟都抽不下去,胃部更是阵阵翻涌,仿佛吃了隔夜的馊饭。 “确定吗?” 沈小石道:“我怕是我多想,翻了他近一年的聊天记录,还在他电脑里找到了没来得及删除的视频缓存……你要看吗?” “看个diao啊不看!”我骂他,“你给我把电脑关了,就当自己从没看过。” 这时,一名护士在门口喊道:“莫秋家属在吗?他人醒了。” 我匆匆挂掉电话,回到抢救室。 莫秋半睁着眼,瞧着还不怎么清醒,不知是本来就没戴还是抢救时给他摘了,脸上不见眼镜。一双眼迷离中泛着水光,唇色带着些乌青,乍一看有几分病弱之美。 “干嘛想不开啊,之前见你不还好好的吗?”我在他床边坐下。 莫秋转着眼珠朝我看来,一言不发,悄无声息流下两行眼泪。 我头疼不已:“你别这样……” “陆枫……”莫秋眼里满是哀色,哑声问我,“失败的人,怎样都不会成功,是吗?亲情,友情,爱情……失败的人,在各个方面,都会失败,对吗?” 我看着他,收起所有表情:“对个屁。” 莫秋望向天花板:“也是……你这种人,是不会……不会理解我们这些,这些失败者的。” “我这种人?我这种人是哪种人?”我笑起来,到这会儿,也觉得没什么好瞒的了,“半年前,我才刚从牢里出来。硬要给我分个类的话,我应该是‘前服刑人员’。” 莫秋浑身一震,转动头颅不敢置信地看向我:“你……” “高一那年暑假,我杀了一个人,被判了十年。”既然已经开了个口,那接下去的也没那么难以启齿了,“论失败,我不比你失败吗?况且,你在友情方面也不算那么失败,不是还有我来救你吗?” 莫秋愣愣看我半晌,干巴巴道:“谢谢。”说着,他皱起五官,哭得更凶,“谢谢你一直保护我……” 我本来是想关了他的水闸,没想到反而把水管子都给锤爆了,忙去问护士要了纸巾,按在他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