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胆战心惊地给他做了清创,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皱一下眉头,他恍惚地看着眼前的顾重,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在做梦,还是幻觉已经真实到了这个地步?顾重帮他理了理头发,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为什么要躲到衣柜去?” 躲到衣柜? 有吗? 沈望想不起来了。他回避开顾重的眼神,轻轻地说没有。 顾重皱起眉,想要教训他一顿,但是却透过窗外的阳光,只觉得他的脸白得不可思议,眉毛、睫毛、眼珠子却都是乌黑的,眼珠子就像颗玻璃弹珠,被折射出细微的、晕散的光。他诡异地感到一种心悸。 沈望察觉到了他那一刻的疏离,随即眨着眼睛盯住他,他的眼睛很黑,睫毛浓密又纤长,却没有神采,安静地看着人时有一种破碎的美感。 顾重觉得哪里很奇怪,但说不上来。 沈望为了安抚他,把自己的脸贴着他的手掌心。然后轻轻地说:“我没事,真的,我只是偶尔……” 会“当机”。 他想到这样的词眼。 觉得这个词能缓和他心里的焦虑。当他处理不了太浓重的情绪时,他会做奇怪的事,看到奇怪的东西,但他没事,只是偶尔会这样。他也分得清那些虚幻和真实。所以还好。他想这么告诉顾重,但他分明在顾重的眼里看出了怀疑。 所以他半真半假地说:“我只是太难过了。” “我不是在跟你说笑,谁会在衣柜里割自己的腿?等会做完清创去心理咨询看看。” 沈望朝他张开手臂,给他检查:“我很健康,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再说,圈子谁没点毛病?可能是最近太忙了,有点焦虑。你别害怕。” “我有什么好怕的?” 可是你看我的眼神,又戒备又疏离。 沈望忍不住想。 “真的没事?” “没。” 沈望捏着他的手掌,左看右看,像是要找出一丝丝不同,顾重并没有抽出手,而是任他观摩,所以他痴痴地笑了起来,顾重问他笑什么,沈望抬头看他,说:“你回来找我了。” 顾重不自然地说:“我落下了东西。” “嗯。” 沈望不想他再多解释,所以只是安静地凝视着他,凝视到眼睛都酸了,还是想再看看他。顾重对他说:“我先去上班,下午再来看你。”沈望说好,他看着他的背影慢慢地消失。他知道顾重是骗他的,顾重分明再也不想见到他,但他还是会等他。 他一直等呀等,医院里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直到天黑,顾重也没来接他,所以他只好回了春澜圆,整间屋子都很乱,他明白了顾重的疏离来源于哪里。现在的他,是不是看起来就像个精神病? 但他没有病。 只是偶尔会“当机”,他想到这个词,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笑着笑着就脸上一片湿润。 这个世界是可以没有悲痛的,只要不去感受浓烈的喜欢,不去对任何东西抱有期望,把记忆埋藏在角落里,就可以做到。 做一个浑浑噩噩的活死人,这曾经一度是他的理想。但他现在却不能了。 顾重害怕他。 所以他去翻弄他记忆的深处,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当机”,只是偶尔会梦到老虎、衣柜,只是这样。 等下了班,顾重还是去了春澜圆。 望着漆黑一片的别墅,他也忍不住心烦意乱。但他还是去敲了门,然后开门的沈望静静地看了他眼,便湿润了眼眶,领着他往屋子里走。 这条长而窄的玄关又黑又压抑,微弱的光下,他看到沈望洁白而纤细的脖颈,还有那乌黑的头发,散在脖子周围。 然而在暖黄色的灯光下,他却觉得他发尾的头发毛糙了起来,像是坏死的枯草,吸收着不属于它的养分。他不自觉地摸到了他的背,瘦得硌手,但是洁白如玉。 他太脆弱了,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在他的面前,他时常有这样的错觉,所以无法抛下他。是所有人都看他这样,还是唯独他理智不清? 沈望很温顺地跪坐在他的面前,扬起头颅,整个脖颈的线条被他拉得很紧,喉结突出,想块乳色的玉石。沈望试探地把脸凑到他的欲望那里。顾重充满欲望地看着他,却推搡着他的肩,但不用力。 顾重太迷茫了,他明明不是来找他做这样的事情的。但他分明看到了沈望身上的空洞和脆弱,无法压抑地想要重塑他。 沈望的美感和这世界上已有的美都不尽相同,他是破碎的拼图,是天真和幼稚的结合,他以为麻木是疼痛的另一面,深情生于无情,爱与被爱并不统一,被他所爱的人拥有一次重新去拼接他的权利,拼接他的准则、身体甚至是生命的从属。 他并不懂得爱本身是共同成长、包容和责任。他以为爱情等于交纳,交纳自己的身体以及全部。 他也并不健康,所以他的爱也不健康,只要拥有他,就能伤害他、改变他甚至是杀了他。 沈望想去讨好他,却被顾重推开了。 顾重说:“可我不想这样。” 第二十七章 顾重望着他光洁的肩膀,却如何也睡不着。 因为他拒绝了沈望的讨好,所以沈望哭得很厉害,他不难理解沈望的想法:不被需求是坏事,尤其是他们之间这诡异的相处方式。 但顾重不想抱着他坠入地狱,甚至,他想把他拽起来,他觉得自己的可笑不亚于沈望。 “别哭了。” “那你还会来看我吗?” 沈望很轻很轻地问他,底气不足。 “有空的话。” “做的时候……你想的是我吗?” 顾重知道他心里的弯弯绕绕。但他却还没有正面回答:“……睡吧,明天你不是也要工作吗?等会顶着黑眼圈去吗?” 沈望抽了两下鼻子,说:“我会乖乖的,那我不问了,你别讨厌我。” 他害怕听到顾重的答案,怕他说不是。因为想到这些可能性,所以他的眼泪总是流不敢干。 顾重看他哭得枕头都湿了,难免心软地说:“我说了会来看你就是会来看你。你要是再哭,我就不来了。”听到他的威胁后,沈望擦干了眼泪,酸溜溜地搂着他的一条手臂,蜷缩着进入睡眠,顾重没有挣脱他,他们的姿势合在一起,就像是一对难以分开的情侣,但两人都心知肚明:他们算什么关系?炮/友吗? 睡前,顾重最后的想法是,原来他的眼泪能这么多。从前沈望很少哭。 从前的沈望在他面前风流又潇洒,是爱情让他变成如今的模样还是他本来就是如此?顾重更倾向于后者。 他爱上的人,会不会从头到尾都是假的? 沈望醒来已经是下午,顾重早走了,但特地给他留了便条,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