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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了愣,很快认了出来。 “怎么是你?” 陈水章勉强笑了笑, 抬手蹭了蹭鼻子,“说来话长。” 说完犹豫片刻,抬头看一眼周围,宿碧旁边座位坐了几个妇人打扮的人,看见两人说话也只是抬头打量一眼。陈水章便低头飞快问道,“你要在哪一站下车?” “怎么了?”宿碧迟疑道。 “我跟你一起下去。” 宿碧愣神,“可......”跟她一起下去? “这里端一杯茶水来!”不远处忽然有乘客喊道。 陈水章赶紧抬头应一声,“好,这就来!” 宿碧想了想,说道,“有什么事……一会你忙完再说吧。这里不方便找个地方也行。” 陈水章点点头,“好,那回见。”说完就匆匆返身往茶水房走,去给要了茶水的乘客备茶。 来来回回好几趟才将所有的茶水送到,他也顾不上会不会有乘客叫添水,直接走到宿碧旁边,说可以去茶水房聊。 两人慢慢走到茶水房里,里面不算宽敞且有些杂乱,勉强算清净。只是没有门,来往的人都能将里面的情形看见。 这样也挺好,以免车上乘客奇怪两个人神神秘秘躲在茶水间里,又是一男一女,始终不太妥当。 “就你一个人?” 陈水章点头,“另一个管一等车厢。” 茶水房里也是论资排辈,一等车厢小费更客观,所以总是归更老道、做事更久的人去负责。 宿碧终究没忍住好奇,问道,“你……原先不是在学画?怎么突然到火车上做工来了。” 陈水章神色立刻黯淡下去。 “我……”他抬手理了理头上的帽子,宿碧就又被他身上的装束吸引了注意力,这一身打扮怎么看也跟他格格不入,“……这事说来话长。” “这一趟火车还要坐很久,我也没什么要紧事。”宿碧笑了笑,“如果你不忙,可以说给我听听。” 陈水章嘴唇张了张又闭上,沉默了好一会才说,“我原来说我是到洪城投奔亲人的,你还记得吗?” 宿碧点点头。 “……是我姐,只是我们从小就分开,她早早到洪城谋生,后来嫁了人。我从国外学画回来后发现母亲改嫁,她让我不要再留在洪城,去投奔我姐。”陈水章草草交代几句算是铺垫,又接着说道,“但,就是前些日子……我姐她,她病逝了。” 到底还没能轻易将实情说出口。他为了抑制心里的恨只能狠狠咬紧牙关。 陈水章没再说下去,宿碧却差不多明白了。他jiejie病逝,大概也少了平日里经济上的补贴,所以没法再以画画为生,只能另外出来找差事。 “逝者已逝,生者还要好好活着才能让他们安心。”说完宿碧自己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人总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劝说别人总是容易,轮到自己就总是走不出心结。 对于逝世的爷爷和那个夭折的孩子,她又何尝不是应该如此。 陈水章又笑起来,这个笑容倒是又让宿碧找到几分熟悉的感觉。看着有几分孩子气,但是终究不像以前那么爽朗了。 想了想,他还是鼓起勇气问道,“你跟你丈夫离婚了吗?” 宿碧一愣,她记得自己从没跟陈水章提过有关自己的事情,甚至名字对方都应该是不知道的,“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报纸上看见的。” “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陈水章一愣,看了宿碧一眼道,“我姐告诉我的......”他又抬手碰了碰鼻尖,将事情一股脑都说了,“其实,上海那次碰见你之后,我回去就画了一幅你的画像,然后不小心被我姐看见,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认出你来了。” 宿碧刚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陈水章就赶紧接着说道,“我当时真的忍不住灵感才画的,后来又舍不得毁掉......不过后来都一直好好收着,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见他一脸紧张神情,宿碧也不忍心再说什么,又觉得既然他jiejie病逝,一直提起来总归是伤心事,于是转而道,“那你刚才说一起下车......你不是要在茶水房做事吗?” 闻言陈水章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你前两天来买票的时候我看见了,票又最多只能预先一两天,我就知道你应该是这两天要走,所以就趁着送茶水的时候找你在不在。至于茶水房,我早就不想在这里做事了。” “可我是去别的地方念书,几乎等同于搬家过去,短时间内不会再回洪城了。” “搬家?”陈水章一愣。他在报纸上看见离婚启示,还以为宿碧是因为难过所以想要去散心,没想到她竟然说短时间内不会再回来了。 他只想着暂时离开洪城去散心,却没想过长久的不回来。 得知宿碧离婚,他心底止不住的有些高兴,毕竟她那位姓宋的前夫跟那个姓杜的女人的事他姐曾提起过,不管是绯闻还是确有其事,他都觉得姓宋的配不上她。再一看见她买了票要走,下意识就想跟她一起。 太久没画画,他有些心痒。 可现在却有些迟疑了。 短时间内不会再回来...... 陈水章眉头紧锁,想着自己在洪城已经举目无亲,在哪里不是待?又何必留在伤心地。或许也是冲动,“我决定了,我要跟你一起下车。” 照常理来说,宿碧知道自己不该轻易答应的。但面前站着的青年神色看着也严肃,不像吊儿郎当开玩笑的模样。 他来洪城投奔的jiejie死了,不是举目无亲无所寄托料想也不会从学画转而来做茶水房伙计...... 大概是同病相怜的心理作祟。 宿碧面对他隐隐期待且执着的眼神,忽然忍不住笑起来,“你跟我下车?然后呢?你决定得这么突然,以后怎么打算?” 他们两个下了火车就分道扬镳? 陈水章神色讪讪,他一把摘了帽子,头发乱蓬蓬的,又伸手随意揉了揉,“我......我在你住处附近找个地方住?咱们做个邻居?人生地不熟的,做个伴多好。”说完愈发觉得这个主意可行。 “我借住在一位朋友的空房子里,具体情况还不大清楚。不过你要是想找地方安顿,我可以帮你一起找一找门路。” 话音刚落,外面有人喊道,“怎么没人来添茶水?”声音听起来很不耐烦,大概是等得久了。 陈水章撇撇嘴,随手将帽子戴回去,“这就来!” 说着弯腰去提地上的水壶,将东西提起来后转身冲宿碧咧嘴笑道,“那我们说好了啊!” 宿碧心情仿佛也跟着好起来,点了点头应一声,“嗯。” 陈水章心满意足,一只脚都已经踏出茶水房,忽然又顿住,一拍脑袋转过身来,“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