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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作乐。 狼义毫不在意,他的目标在皇帝! 皇帝銮驾四周戒备森严,若要不闻召见走入銮驾附近,只有一种人能做到。 那就是皇帝的驭手。 队伍暂停修整时,皇帝的三名驭手在一起围坐着吃饭闲聊。 “不是我说——谁不想做咱们做的这个差事呢?多么体面!俸禄又好。我一直跟我家里侄子说,叫他好好练,当初好不容易拿了驾车的资格。结果怎么样?吏员考察,他驾车,一次不过,两次不过,现在都第三次不过了!若是再有第四次,照着里的规定,那可是要取消资格的,还得附带罚四年徭役……”那驭手攒着眉毛摇头,“难啊,难!年轻人不晓得厉害。” 另两名驭手也被勾起了谈兴,一人道:“可不是吗?我原来给军队驾战车,嗬,那考官好大的威风。先叫给车上挂了铃铛,我上去,那得跟着马的节奏驾车,用考官的话说,得协调。这一关过了,好嘛,再来走水沟,那水沟弯弯曲曲的,亏得是我把式牢。这第二关过了,还得绕着校场上的旗杆跑,飞快地只是跑,车轮都好似要掉下来了……” 另一人接上道:“这还不算最难的。最吓人的,当属好多人驾车,交叉驰骋。我当初年轻,刚学驾车,了不得,只当要跟别人撞了,险些闭了眼睛……” 当先那人便道:“你们考驾车驱赶野兽了吗?” 这人一拍大腿道:“考啊!怎么不考!得把那些羊啊鹿啊给赶到马车的左边,好叫弓箭手射杀了!啧啧!最后大考核的时候,那弓箭手真放了箭,血水溅了我一脸……啧啧,还不能眨眼……” 三人回顾了一番当初考“驾照”的岁月,最后都感慨道:“还是给皇帝赶车好啊。” 三人互相看看,都露出了只有彼此才懂的自得笑容。 “毕竟,咱仨不用干事儿,还领着俸禄。” 忽然,其中一名驭手察觉了近旁的狼义。 “什么人在那鬼鬼祟祟的?” 狼义从树影下走出来。 那驭手见是个有爵位的士卒,却也不看在眼中,骄色道:“你什么人?” 狼义道:“我是前锋军的……奉命来传消息……” 他一说自己是前锋军的,三名驭手早已不给面子地嘲笑开来。 “你为何偷听!”驭手厉色道。 狼义小心道:“我也想学驾车……” 三人大笑,轰他道:“去去去!什么人都想着能给陛下赶车了。” 其中一名叫贾壮的驭手,眼珠一转,拦住道:“你若想学,可有学资?” 狼义一愣。他浑身上下,只剩一对木镯子与一柄重剑了。哪有什么学资呢? 见状,那贾壮露出嫌恶之色,“滚滚滚!再敢偷听,报上去叫你好看!” 狼义忙唯唯诺诺退开去。 狼义观察了一日,发现,他的计划有一个很大的漏洞。 那就是皇帝根本不用这三名驭手。 在冷兵器时代,皇帝都会很谨慎地选择给自己驾车的人。 不是亲信中的亲信,是做不了主人驭手的。 毕竟一旦打起仗来,驭手直接能决定主人的死活。 比如刘邦选了夏侯婴做驭手,于是他逃跑路上推儿女下车,夏侯婴会三次给他把孩子抱上车,陪他完成一次完美的政治作秀——这就是主人选对了车夫的例子。 比如陈胜被车夫庄贾所杀。这就是主人选错了车夫的下场。 而真正为胡亥赶车的,是尉阿撩。 这三名驭手更像是永远做冷板凳的预备役。 狼义看到自己的复仇路上,竖起了一堵坚不可摧的厚墙。 他绝无可能取代皇帝的那位专属驭手。 对于狼义来说,希望来得突兀而又迅疾。 次日正午,皇帝忽然传召他的专属驭手入了金银车后室,要另外的驭手上来驾车。 三名驭手中,刚好排到贾壮。 “贾兄!贾兄!”狼义在树影底下压着嗓子叫。 贾壮不耐烦地走过去,“什么事儿?” “贾兄,我这里有黄金十镒,够做学资吗?” “黄金十镒?!”贾壮眼睛都直了,“就你?” 狼义道:“我昨日发了一笔横财,黄金藏在林子里了……贾兄,你随我来……” 贾壮跟在后面,骂道:“快点!车队一走,我就得给陛下赶车去了!还有多远?……你小子不是在耍我?……啊!”被闷住的一声痛呼,就是贾壮留在这世上最后的遗言了。 不一刻,金银车前室的驭手已经就位。 他额上的青巾,刚好盖住底下的刺字。 胡亥的驭手,已经变成了要复仇的狼义。 而至少到蒙盐来到之前,还没有查觉异样。 蒙盐与狼义对视一眼。 狼义猛地低下头去。 金银车正前方的小车窗打开了,胡亥对前室坐着的夏临渊道:“叫蒙盐进来!站那儿发什么呆呢?” 蒙盐不动声色挪开目光,神色如常登入车厢,“见过陛下。” “怎么迟了这么久?”胡亥问道:“朕险些以为你丢了。” 金银车后室内,胡亥、李婧、蒙盐与尉阿撩,四人环绕坐着。 这阵子胡亥虽然挑不出蒙盐的毛病来,却本能地觉得他不能轻信,要见蒙盐,还是先让尉阿撩进来贴身保护了。 蒙盐垂下睫毛,淡声道:“末将的确走错了路。” 胡亥笑道:“你还会走错路?” 蒙盐道:“当初修建这条驰道时,曾经改了道,末将记错了。” “当初为何改道?” “因若不改道,要经过一处断崖,其名忌讳。” 胡亥起了好奇心,笑问道:“那断崖叫什么?” “坠龙崖。” 这三个字从蒙盐舌尖吐出,似乎带着彻骨的寒意。 胡亥心中一沉,道:“这名字的确不好。” 李婧却道:“我听说过这地方。据说坠龙崖底下出好木头……” 胡亥被她一搅,心里平复了些,笑道:“正好你们俩都在。朕还没问清楚,你俩从前的官司是怎么回事儿?” 这说的是上次汝阴相聚之后,蒙盐与李婧起了争执的事情。 蒙盐淡声道:“丞相孙女自幼跋扈,不过是惯常欺负末将罢了。” 李婧冷声道:“将军之子从来心黑,也不过是恶人先告状罢了。” “你!” “我怎么?!” 胡亥见他俩一来二去吵起来,目瞪口呆之后,便是哭笑不得。 就在金银车后室一片嘈杂之际,忽然金戈之声大作。 “陛下!叛军自西边杀过来了!” 传信之人声音刚落,就听马蹄声如雷,倏忽便至,几乎是敲响在胡亥脊背上。 赶在王离大军之前,项羽领兵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