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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胡亥又道:“桑不俊倒比你原来名字更有意思些。” 桑俊便笑道:“谢陛下赐名。”他商铺里做账房,迎来送往, 自有另一股社会习气,会来事儿。 胡亥被他逗得一笑,由他去了。 胡亥道:“好,你们殿下的心意,朕收到了。”他各自勉励了两句,又道:“想必你们来之前,楚王也告诉过你们了——朕会把你们送到黔首们需要的地方去,送到朝廷需要的职位上去,让你们发光发热!” 太子泩在旁看着,却是心怀戒备。 太子泩一直对兵多权重的楚王韩信很是戒备——如果他是皇帝,境内封国有这么一位手握重兵的异姓王,那他简直是昼夜难安。 如今这楚王又送了许多楚地的人来,而父皇还要把他们安插到朝廷要职上——这不是引狼入室么? 太子泩复杂地看了一眼正温言勉励的皇帝,见他从容不迫,忽然心中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胡亥最后道:“心意到了——你们楚王殿下何时到呢?”这问的是楚国的使臣。 使臣忙道:“我们殿下原接到的消息,是说陛下不愿大办寿辰,并未召集诸王——等得知寿宴消息,殿下便连夜启程,正披星戴月赶来,最多不过两日,便可抵达咸阳,亲自面见陛下。” 胡亥点头,见那使臣不安,微笑道:“朕不过白问一句。” 一时楚国派来的使臣俊杰都见过退下。 胡亥面色不变,仍如此前神态,接着品看朝臣献上的书法作品。 再底下一幅,写的内容平常,乃是一句无功无过的“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可是内容平常,却越发叫人感叹书法极佳。 太子泩在旁赞叹道:“空灵好字,生平仅见——怎得未见署名?” 胡亥看了一眼在旁抿嘴而笑的赵高,笑道:“自然不用署名——朕一看这把字,便知道写字的人是谁了。” 太子泩笑道:“还请父皇指点。” 胡亥笑睨了赵高一眼。 太子泩恍然大悟,叹道:“原来是郎中令大人……” 赵高虽然摆手,却是面色矜持,笑道:“不敢当。” 于是选出最佳的三幅,分别是李斯以涵义取胜,叔孙通以文采取胜,而赵高以书法取胜;传阅群臣。 胡亥最后做了总结发言,展望了帝国的新未来。 一场打着寿宴名义的“新纪元开国典礼”就此落幕。 宴后,前来祝寿的吕雉却并没有离开,而是带着儿子刘盈私下觐见。 “陛下,”吕雉笑道:“承蒙陛下厚恩,臣母子已经在咸阳久居。如今太子妃平安诞育了公主,汉王也已经成人,恐怕他在咸阳,属臣在封地为非作歹——” 胡亥笑道:“朕听明白了——王太后是来与朕辞行的。”他看了一眼乖乖坐在吕雉身后的汉王刘盈,虽然已经十四五岁,却还是个孩子面貌。 吕雉笑道:“陛下明鉴。” 从胡亥的角度出发,自然是希望诸侯王永远留在咸阳最好。 但是吕雉既然开口,就是决心已下——而现在胡亥的确没有站得住的理由,要硬留这对母子在咸阳。 吕雉又道:“陛下您也知道,臣的那些家事——在咸阳,臣怎么都要顾及太子妃声名。臣这次去封地,打算把先王的姬妾子女都带去……”她垂着眼皮,慢悠悠如话家常。 这是在咸阳不好动手,要去封地整治当初意图侵夺刘盈之位的那些人——比如戚夫人与如意。 胡亥也在话家常似的,微笑听着。 吕雉的话,自然不能只看表面。 她果真是恨戚夫人与如意,恨到不惜伤害唯一的儿子,也要杀之而后快吗? 可能恨是恨的,但是真正让吕雉下杀手的,并非因为旧怨。 吕雉是要通过杀戚夫人与如意,来检验她手中的权力究竟有多大——离开了咸阳,没了皇帝与太子妃的干涉,在汉王的封地,那些追随刘邦的旧臣,究竟完全归顺她吕雉了么? 他们会听任她处置戚夫人与如意,还是说会有人站出来,维护刘邦的骨血? 汉王的封地,是姓刘,还是姓吕? 胡亥想的深了,面上却是丝毫不露,微笑着慢慢道:“诸侯王各就封地,这是题中应有之义……”他冲着刘盈招手,道:“你jiejie嫁入了宫中,你就也是朕的小辈了——自家孩子,来,叫朕瞧瞧。” 刘盈白着一张小脸,有点紧张,看了一眼母亲,这才走上前来。 胡亥笑道:“好孩子——还在长身体的时候呢。”又温言问了句衣食住行,笑道:“知道你这几年在咸阳没受亏待,朕心里才过得去。” 吕雉在旁又道:“汉王年幼,臣少不得陪他同赴封地——不过臣心里也放不下太子妃,只要陛下允许,臣还想着每年来觐见的时候,能在咸阳多留些时日,陪伴太子妃——臣统共就这么一双儿女……” 这是做母亲的舐犊之情,也是做臣子的表忠心。 胡亥微笑道:“朕让太常寺选个黄道吉日,送你们去封地。” 吕雉暗暗松了口气。 胡亥又道:“不过,楚王很快也来咸阳了。淮南王朕也一直留着没让走。你们再等几日——好不容易诸侯王凑齐了,到时候大家一起见个面,再走也不迟。” 话说到这份上,吕雉就不好急着走了,便笑着应了,但是心中对于皇帝所谓的“一起见个面”很不以为然——召集了三位仅剩的诸侯王来咸阳,难道就为了大家见个面? 这是哄孩子的话。 吕雉自然是不信的。 然而皇帝究竟要做什么,吕雉却也猜想不出,只能且等楚王韩信抵达咸阳。 先是一场寿宴,再应付完吕雉,当日政务还一点不能延误,夜深之时,胡亥也已经乏透了——在他身边,陪了一天的赵高也耷拉着眼皮,站在灯影里。 胡亥伏在案几上,似乎是睡着了。 赵高小心翼翼上前,挑高了灯花,见这样都没惊动皇帝,想要叫醒皇帝,却见他露出的侧颜着实疲惫,顿了顿,自己捡了放在一旁的外裳,要给胡亥披上。 谁知道衣裳一落在背上,胡亥便朦朦胧胧醒了。 “糕糕呐……”胡亥揪住外裳,慢慢从案几上爬起来,扭动着酸痛的筋骨。 “臣在!”赵高忙笑道:“小臣笨手笨脚……” 胡亥揉着眼睛,打断了他惯常的讨好,带着几分睡意道:“你的字儿着实写得好。” 赵高微愣,笑道:“陛下您白天已经夸过小臣一回了……” 胡亥一个呵欠把眼泪都打出来了,对着明亮的烛火,呆了一呆,道:“朕觉得,你就这么在内庭打混——朕倒是舒服了,然而可惜了你的才华……” 赵高又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