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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挂在刘盈脸上。 刘盈跪下来,抱住母亲的腿,忍泪道:“我知道母亲生我的气,如果打我能让您好受些,您尽管打。” 吕雉气得发颤,仰面含泪,伸手无力得推着儿子发顶,道:“你简直是发了昏!糊涂!那戚姬是你什么人?叫你气死自己母亲,也要护着她!” 刘盈哽咽道:“儿子岂是为了戚夫人?然而如意年幼,不能没有娘。况且、况且,儿子实在不愿母亲您……您……” “说!” “儿子不愿母亲您手上沾染亲人的血——儿子知道,您都是为了保护儿子。您要杀戚夫人与如意,不就是因为她们当初图谋这汉王之位么?母亲,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儿子已经长大了,如意也不是儿子的威胁。母亲,您不必再强撑着……” 刘盈岂有不心疼母亲的? 在刘盈看来,母亲是不得已,是这么久以来,太习惯了冲在前面,为他和jiejie鲁元消除一切威胁。 吕雉满腔愤怒,遇上这个么善良到发傻的儿子,根本无处发力。 她垂眸望着刘盈,疲惫道:“你当真以为我是在清算旧怨?我还把戚姬与如意看作威胁?” 刘盈不能应,只道:“不管母亲做了什么,都是为了保护儿子。” “不,”吕雉冷声道:“刘盈你听好了,我要杀戚姬,不是为了清算旧怨,也不是因为她尚能威胁到你。我是为了夺权。站在我这边的,就看我杀了她;敢站出来反对的,就是你爹的遗毒,就是我的敌人——你听明白了吗?” 只有坚定得站在她这一边的,才会是鲁元与刘盈真正忠心的拥护者。 刘盈呆住,跌坐在地。 “本是为了分清底下的人,万万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反我的,是我的儿子。”吕雉闭了闭眼睛,有几分掩不住的心灰,叹道:“如此也好——就拿给你通风报信的卢绾开刀……至于你,你好好养病,等想明白了再来见我。” 吕雉派出的人,没能追上在夏侯婴与灌婴保护下的戚瑶与如意。 直到抵达封地,确知了戚瑶与如意都入了咸阳宫、为太子妃收容的消息,吕雉才召见卢绾,骤然发难。 吕雉的两位哥哥与几名侄子,都掌着封地内兵权。 一声令下,卢绾便锒铛入狱,阖家无一幸免。 一时之间,汉王封地,风声鹤唳。 众人只道这场风暴,是因为汉王太后因醋意清算旧账,从戚夫人波及到了仗义挺身的老丞相卢绾,都噤若寒蝉,唯恐引火上身。 而少数能看明白背后真相之人,却都在等待着。 等待着咸阳的动向。 汉王太后已致信皇帝,请将先王姬妾戚氏与王子如意,送归封地。 而来自皇帝陛下的回复,就显得尤为关键。 远在咸阳的皇帝陛下,一觉醒来,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胡亥早上先是接了一封关于匈奴的奏报,汇报说是新阏氏已经平安诞育一子。 胡亥捏着那薄薄一枚竹简,早起时那点睡意彻底消散了。 出了会儿神,胡亥如常搁下奏报,按照早就排好的日程,面见备选的众官员。 第一组进来的五个人里,就有张芽的小叔父张灿。 张灿走在一组之中的第二位,年轻清秀,一表人才。 胡亥望了一眼,心里有些惋惜。 这种备选官员上任之前给皇帝过一遍的流程,一般每组只有不到半盏茶的时间。 皇帝都是群体性得鼓励几句,大略看一看,便放出去了。真正下功夫的时候,是在查看履历、拟定名单的时候。 胡亥道:“你们都是朝廷选出来的栋梁之才,此去是为大秦的大事业而去的,马虎不得……” 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话,五个人激动于能得见天颜。 五个人中,唯有张灿是之前就见过皇帝的。 “张灿呐。”皇帝忽然单点了名字。 张灿忙伏地应道:“臣在!” 其余四人也纷纷竖起耳朵。 “光复大秦,张家立了大功。”胡亥盯着张灿的头顶心,淡声道:“你侄子做了太子属官,你又谋了咸阳的木衡都尉,只要你们俩兢兢业业、勤恳清正,不出两代人,张家也能成为大秦的一门显贵,而张氏子孙也能成为我大秦朝政的中流砥柱。” 张灿血往上涌,激动不已。 “可若是做了公职,却只为谋私利,那就算是显贵之家,也是顷刻便倒,更何况是一般人呢?”胡亥淡声道:“朕是个体恤旧情的人——只要你们不做违法之事,朕都能包容。可若是触犯了律条,朕也绝不姑息。”最后一句,森寒迫人。 张灿僵住,颤声道:“臣……岂敢……” 连其余四人也不自觉蜷缩起来。 胡亥咯咯一笑,道:“朕正因为跟你家有旧交,才有这番话——不过是白嘱咐几句,你们不要慌。”他对张灿道:“毕竟,好好的仕途,谁愿意行差踏错,就此毁了一辈子呢?以后遇上事儿了,多想想今日在章台殿朕的这番话。朕也是一番想要保全你们的苦心……去,都去。” 连着见了一个时辰的人,胡亥才歇下来喝口水,就见叔孙通腋窝底下夹着一大团绢布进来。 “陛下,这是小臣汇同七十博士,暂拟的大秦官职爵秩。”叔孙通把那写满自己的绢布铺开在案几上,笑得殷勤,道:“小臣斗胆,请陛下指正。”顿了顿,又笑道:“若是觉得小臣所拟还看得过去,能不能把罚的那半年俸禄给补回来?陛下明鉴,府中添了新丁,花销着实吃不住……” “拉倒!你堂堂博士仆射还能养不起女儿?”胡亥明白,叔孙通这是通过哭穷来变相证明他的清廉,然而胡亥并不买账,下巴虚点摊开的绢布,只道:“先看看再说……” 近两个月的功夫都耗在里面了,这份暂拟的官职爵秩礼仪,的确详尽,从最顶级的诸侯王和俸禄均为一万石的官员开始,直到最底端的左史,都在其中。 叔孙通忙不迭为皇帝介绍着,“陛下,您看,三公九卿沿用下来,小臣稍改了几个名目;这一块是皇宫里的职位;这是咸阳城中的职位;这是诸侯国内的的职位;这是郡县内的职位……” 胡亥点点头,一伸手,指着三公九卿之上的新增一项,似笑非笑道:“怎么漏说了这处?” 叔孙通笑道:“一项虚职而已……” “虚职?这太傅一职,源自西周,是周公旦所担任,等同摄政。到了我朝,已废止了这项职位。”胡亥瞅着叔孙通,揶揄道:“你复立太傅一职,是准备让谁来摄朕的政呐?” 叔孙通忙道:“陛下误会了,小臣设‘太傅’,只是个虚职,挂名而已,不掌实权——小臣每常为陛下担忧,偌大的帝国,要如何执掌如一呢?百官良莠不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