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好
下午好
翌日,秦羡朝照例接到了母亲谈月三日一次的来电,开口的第一句话永远都是那句换汤不换药的关切询问 “meimei呢?” “meimei啊…”秦羡朝顿了顿,步子从偌大的衣帽间迈向女孩正在熟睡的床沿,谈溪睡觉不是很安分,动不动就踢被子,掀被子。 夏日炎炎,房间里的空调温度低到令人打寒颤。 他随手拢了拢已经滑至少女腰间的棉被,谈溪自动往里缩了缩,等完全遮住布满累累吻痕的白皙肩头,这才起身答复, “在睡觉呢。” “都十点了还在睡?昨天晚上干嘛去了。” 秦羡朝挑了挑眉,女孩子十点还在睡,不是非常…正常的事? “昨天…”秦羡朝停顿,装模作样地认真思考,“昨天玩了一晚的游戏,累坏了。” 谈月连连追问,“什么游戏啊,我跟你说,你作为哥哥要照看meimei,别一天到晚忙工作,工作没了可以再找,meimei只有一个,知道吗?!” “愿愿还小,心性尚不稳定,你要多关心关心,时刻保持警惕,万一有哪个野男人把她柺跑了,你可以不用回家了,还有,少让meimei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接触。” “外面的不良青年那么多,我们愿愿这么单纯,mama实在担心啊。” 迟迟等不到对方的回答,谈月催促道,“喂,秦羡朝你听到没有?” 不三不四?不良青年?秦羡朝细细地品着这八个字,母亲的话他没听进去多少,倒是meimei浅浅的呼吸声,实打实地吸引着他。 他的目光流连在她乖巧的睡颜上,长发铺于枕头表面,长长的睫羽如雏鸦之色,莹润饱满的唇瓣微张着,看起来特别可爱。 对方的催促声音量高了几分,原本熟睡的少女似乎感知到些许动静,沉浸在梦中的谈溪忽然皱起眉,紧接着,有人伸手替她一一抚平。 秦羡朝走出房间,轻轻地合上门,打断谈月的喋喋不休,“您找我还有别的事吗?” 没别的事,他还有事。 这一问,对面的女人好像才想起来打这通电话的目地。 “今天不是你生日吗?mama想着给你办个生日宴,你都多久没回家了,爸爸mama都很想你。” 秦羡朝心想,母亲应该想说的是: “爸爸mama很想你的…meimei。” 他随意地应着,“今天应酬比较多,晚上可能赶不过去。” “赶不回来也没事啊,你让愿愿代表你过来就行。” 一不小心暴露了实话,在丈夫的挤眉弄眼下,谈月下意识捂住嘴。 到底是谁过生日?敢情他这个寿星出不出席都无所谓,只要谈溪在场就好,其余的皆是闲杂人等,秦羡朝捏着眉骨,语气无奈, "知道了,待会就派人把她送过去。" 他听见父母亲笑着说“好好好”,这喜悦声放佛存在某种魔力,他也跟着轻轻笑了起来。 挂断前的最后一句, “记得喊愿愿起床吃早饭。” 这恐怕不能够? 他的meimei有起床气呢,严重到会打人的地步,秦羡朝之前深刻地领教过,还是喊她起床吃午饭比较保险。 日上三竿,谈溪悠悠转醒,起身有些艰难,哪哪都是红印,青一块紫一块,浑身腰酸背痛,特别是私密部位,酸麻一片,她疼到不禁抽了一口气,心里无偿帮秦羡朝扎了好几个小人。 骂他是狗,大狗逼! 她扭头瞥到床头柜上摆放整齐的手提袋,数了数,有三四个,上面印着某奢侈品牌的logo。 秦羡朝名下的房产多到五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碧水湾这个富人区,截至目前,她也就来过两三回,都是当天来当天回,自然是没有她的衣物的。 谈溪才没有庆幸,秦羡朝想的周到为她准备这些,要不是他,大半夜把她骗到这里来,哄着她做那种事,自己能有今天? 身体像是被车撵了一样,谈溪坐在床上发了会呆,半响,捞起袋子往浴室里走。 新裙子是一条蓝色的衬衫裙,收腰款,长度刚好没过膝盖,衣领那还配了一条黑色领带,谈溪比划来比划去,她没怎么打过,业务不熟。 懒得琢磨,屋里不是有位现成的打领带高手?她把领带卷在手腕上,跑出门,大喊, “秦羡朝,帮我打一下!” 男人将刚出锅的西红柿炒鸡蛋端上桌,就听到meimei大呼小叫的声音,他先洗了个手,不紧不慢地用纸巾擦拭多余的水珠,方才接过谈溪手中的东西。 他熟练地动作着,边告诉meimei, “等下派人送你去金林半岛。” 爸爸mama住的别墅区。 谈溪不疑有它,母亲谈月爱热闹,时不时挑些自以为的黄道吉日请家里的小辈们聚餐,今天还是哥哥的生日,必然免不了。 读书那会她时间紧,期间基本没怎么参加过,已经好久没有回家了,好想爸爸mama。 “你不去吗?”她问。 秦羡朝看了她一眼:“下午有个应酬,晚点再过去。” 谈溪说:“周末还要工作,好辛苦啊。” “干嘛派人送,我自己可以打车去啊。”她补道。 虽然没有公交直达,但打个车过去也就一个半小时左右,挺快的。 秦羡朝打好一个完整的温莎结,又理了理带子的褶皱,抬头对她说, "meimei啊,今天是哥生日。" 两者有什么关系吗?谈溪还是“嗯嗯”了两声。 她看见男人居然露出了难为情的表情,接着,秦羡朝幽怨地开口, “你忍心看我挨爸爸mama的骂吗?体谅一下哥哥吧。” 如果默认谈溪独自一人回家的话,谈月和秦非夫妇俩又要指责他不顾meimei的人身安全了,说不定会把他骂得狗血喷头,遭不住啊…… 谈溪愣了几秒,随即“噗”地笑出声。 “秦羡朝,你好可怜噢。” 她经常怀疑自己才是亲生的,秦羡朝是垃圾桶里捡来的。 有时候无聊嘛,她就会给自己找点好玩的事做,通常都是在秦羡朝身上找乐子,所以一做错事,第一时间总爱把脏水泼向哥哥,然后再哭兮兮地躲到mama背后,委屈地告诉mama, “哥哥又欺负我。” 哥哥毕竟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挨打太丢人了,这时候,爸爸就会联合mama对他使用言语攻击。 谈溪从mama背后笑眯眯地探出头,一眼就看见秦羡朝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的摸样。 他难过,可她开心啊! “那我要何助理送我过去。”谈溪说。 男人都是双标的动物,他可以主动派人,谈溪却不能主动要人。 她这样指名道姓,秦羡朝很是不爽,正要扬声拒绝,谈溪先发制人。 “秦羡朝你怎么那么小气,又想说不行对吧?我就纳闷了,何鸿是你助理又不是你老婆,你天天粘着他就算了,让他抽点时间送送我你都舍不得,一离开他你就活不了了是吧,还是说,他比你meimei我还重要!” 女孩撅起嘴,煞有其事道。 这都什么跟什么,秦羡朝听得很是无厘头,meimei当然比助理重要啊,况且,她也知道,何鸿是他花大价钱雇来的高级助理,本职工作不就是为老板干活的吗?何来自己黏着他一说? 看着她得意洋洋的样儿,秦羡朝瞬间明白,他又被meimei轻飘飘地拿捏了,他屈起指节,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 “饿了没,吃完饭就叫他过来接你。” 那句“你是在吃醋吗?到底是没说出口。 秦羡朝这人吧,天赋异禀的,仿佛没什么事干不了的,不仅老板当得好,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条,连菜都炒得这么好吃。 要不是顾虑到mama晚上安排了家宴,她真的可以忍不住一口气全吃光。 秦羡朝没吃几口,接了个电话就匆匆忙忙赶去了公司,谈溪嚼着嘴里的糖醋排骨,坐在凳子上目送他离开,直到背影消失。 她今天忽然有点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过不了luanlun这一关,爸爸mama要是知道了,便宜儿子把他们所珍视的宝贝女儿骗上床,秦羡朝肯定会被打死的。 她那少之又少的同情心果断泛滥了,总不能看着哥哥被打死吧?好歹,兄妹一场。 迄今能做得,唯有少露马脚,循序渐进的好。 何鸿接到这个送小小姐回家的任务,内心是非常抗拒的,但苦不堪言,能忍则忍,工资要紧,千万不能和钱过不去。 他在停车场候着,余光撇到那一抹显眼的亮色,连忙上前恭迎。 “小小姐,下午好啊。” 谈溪嘴里叼着草莓喂的棒棒糖,语笑嫣然, “好久不见啊,何助理。” 谈溪长得好看,肤白胜雪,五官端正俏丽,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弯成一道月牙儿状,漂亮极了。 何鸿无暇欣赏少女天使般的颜值,只想赶紧完成任务,下班回家。 他礼貌地点点头。 妈的,昨天才见过。 每次见到谈溪,无一例外都是按秦羡朝的吩咐,帮她处理一些奇奇怪怪的麻烦事,他俨然形成了条件反射,觉得她笑得十分不怀好意。 果不其然,这种不好的预感,在开车五分钟后得到了验证。 今天是老板的好日子,却是他何鸿的倒霉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