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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东西落地的声响。但因为之前吩咐,他们也不敢妄入查看,遂来禀报。

    想到被自己藏在书架上的灵简,张曦心中产生一种不香的鱼干,立刻放下手中事物,向寝殿飞去。挥袖拂开殿门,踏着日光走入,正见既明坐在一堆灵简中,面上的震惊简直掩都掩不住。

    他知道了!

    心中不是没有预想过这般情景,但眼看退隐之日将近,竟在这紧要关头被发现,还是让张曦有了瞬间天命不予的挫败。但事已至此,真相面前,他也不能再昧着良心隐瞒下去,沉默片刻,道:“江湖正邪对战在即,你已知晓真相,后面有何打算?”

    既明却没有回过神。

    照实说起来,这大概是既明平生最为纠结,也最为失望的时刻了。

    他一向不参与江湖之事,对那些什么门派势力都是一知半解,但狄戎这个名字他虽觉陌生,也记得藏睦曾说过,这是曦曦最大的敌人。这么大的事情,曦曦居然还瞒着自己,难道是觉得自己会抛下他,去帮这个名义上的父亲么?

    他就这么不信任我么?

    同样的伤害,来自亲近之人的总是会更痛些,既明生性善良,因为对方杀人之事已是煎熬万分,几乎将底线一让再让,只求对方能够改邪归正。他本以为说要退隐是良心发现,开心得不知如何是好,没想到连退隐之事,都是哄骗自己不去找亲生父亲的理骗局。

    ……………

    曦曦真的变了。

    第110章八家盟会

    最后一丝期望也在这隐瞒中消耗殆尽,既明此刻终于明白,这个自己仍以为是当初那个单纯的朋友,已经变作另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人;那个挣脱枷锁束缚,在江上笑着叫自己既明的木头人,也已经不在了。

    那我也应该走了。

    手上紧紧攥着那枚灵简,既明认清了现实,心中的失望难以言说。他低垂着头,不去看对方面容,也不回答方才的问话,只带着低低地啜泣,自顾自地闷声道:“你是阿娘死后我见过的第一个人,那段时间我真的过得很快活,即使你不常说话,我也觉得很开心……可自从来了这里你就变了,每日忙得不见人不说,还越来越心狠手辣!我试着相信你,也给了你改过的机会,可是你居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瞒着我!”

    越说越难过,越说越悲愤,他联想到曾经无意间听到有些弟子私下的谈话,也不知道是要说服对方,还是要说服自己放手,语气渐渐重了起来,甚至有些口不择言:“我早该知道,你一个木头人,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是性命!什么是亲情!”

    “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这话说得既坚定,又果决,甚至还带了两分悲壮的意味,敏锐地察觉出对方态度的变化,张曦知晓,此刻除非说出衔花城的真相,说清楚背后的缘由谋划,否则两人怕是今后真要分道扬镳了。

    但他不能。

    经历了白泽梦境,张曦早堪破了心魔,如今再次面对言语的伤害,也并未感到气愤或是难过。他看着这个用力抹着眼泪,极力忍着委屈的人,心中也有许多无奈和不得已,也同样知晓,事已至此,再多做强留也只会加重两人间的矛盾。

    回想起两人初见时,既明那毫不掩饰的关系,即使后来因为自己被追杀,也能笑得没心没肺,每天都过得很开心……从何时开始,那个单纯快乐的人,脸上也没了笑容?

    …………

    心中隐有酸楚,张曦右手微动,想摸摸那头毛茸茸的短发安慰,却又在理智压抑下将手背到身后。他浅紫色的眸中隐含不舍,道:“那么,如今知晓真相,你有何打算?”

    “自然……自然是去找我的亲生父亲!”既明打定了主意用自己的离开刺激曦曦,让他警醒,抹着眼泪,胡乱撂狠话道:“而且那里有另一个你!肯定比你要好!”

    说着,似是为了表示离开的决心,他用力扯下背后最爱的皎夜灵藤编的尾巴,抱在怀里,犹豫了好久,最后硬是狠下心,闭上眼,当场撕成几段,狠狠掷在地上。

    断藤散得七零八落,简直跟既明的心一样,都快碎成渣渣了。

    张曦与既明朝夕相处,早已对其性格了解透彻,再加上对方根本就如一张白纸,根本不善隐藏,一眼便看穿了其中挣扎,也听出了言不由衷。垂眸看了眼满地自己差点搭上性命采下的灵藤碎片,又看向对方似是不经意藏到衣服里的藤蔓碎片,他在心中轻叹一声,哪里会不知道两人心中痛楚并无不同。

    既明说出狠话时就已经难过得不得了了,加之亲手撕掉最喜欢的礼物,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哪怕用尽全力想要忍住,还是透出几声呜咽。但他有自己坚守的底线,也明白助纣为虐的后果,是以再怎么伤心,都没有再退让一步。

    所以张曦让步了。

    他已看出对方的坚持,执意制止,只会枉生怨怼,即使再担心,也明白当尊重这个选择。

    或许,是时候放手了。

    “如此,我也不便继续拦你。”看着这个帮助自己走出阴霾,将自己带出泥沼之人,张曦语气平和,眸光如水,是不舍,是无奈:“我责任在身,不能同往,在此作别。”

    “此生识你,张曦幸甚,前路风雨飘摇,万望保重。”他道:“若遇困难,切不可鲁莽,需要帮忙,随时回来找

    我。”

    做了这么过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