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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跟着永王建从龙之功,想来也有余力自保。 这般筹谋定了,玉嬛在文房店寻了处空屋,提笔写三封书信。 ——给谢鸿的书信最详细,虽没能尽述详情,却也大略解释了打算,请爹娘别担心。给怀王的简略些,给梁靖的则格外作难。她这一趟去灵州,怕是得半年时间,未必能在婚期前赶回。且利益争执,待永王在灵州事败,往后会如何,实在难以预料。 若她早些想起旧事,还能设法拖延,待尘埃落定后再谈此事。 可如今的情势…… 玉嬛咬着笔头,苦恼皱眉,只觉先前实在天真,被梁靖一哄就信了,考虑得不够周到。 素净简单的信笺铺在桌上,玉嬛写废了七八张,才算是勉强写完。将废纸烧成灰烬后,再读一遍给梁靖的信,心中忐忑愧疚愈发浓烈。硬着头皮将信笺折好,玉嬛把给梁靖和怀王的信都装入给谢鸿的那封里,请他转致。 而后寻了人往睢园递信,她将首饰当了些银钱,孤身出了东华门。 灵州离京千里之遥,孤身行路不便,她当下要做的,便是寻到那位能带她北上的同伴。 …… 玉嬛出城门时正是晌午,她孤身背着小包裹混在人群里,匆匆行路。 此时的永王府,却几乎乱成了一锅粥。 仆妇是辰时末刻才察觉不对劲的,因敲了两回门都没人应答,推门闯进去,就见里头空空荡荡,昨晚安然入寝的少女早已不见踪影。 院门仍旧紧锁,周遭也没旁的痕迹,两人只当玉嬛是藏起来了,赶紧在屋里各处找。 然而翻边整个正屋厢房,却没半点收获。 两人总算慌了手脚,赶紧跑出去,请人给永王报信。 彼时永王才下朝,因景明帝有事召,他也不敢耽搁,便叫人暂且封锁府门,严查出入的人。在宫中待到晌午,回到府里,问了外围侍卫和各门上的管事,都说没见着玉嬛的踪影。 永王府外防守甚严,若有高手夜袭,不可能没动静。而玉嬛初来乍到,进府时昏睡着,更不可能知道身在何处、如何逃走。想来想去,永王不信玉嬛能孤身逃出去,觉得她必是在府中躲藏,便命人传话下去,在府里详细搜查,任何角落都不许放过。 他这里大动干戈,终是惊动了永王妃和几位侧妃。 几个女人都是高门出身,虽不好发作,却还是忍气照办。 谁知即便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玉嬛仍是钻进地缝似的,不见踪影。 正气急败坏,外头管事又匆匆跑来,道:“殿下,大理寺的梁靖求见。” “梁靖?他来做什么!”永王正为这事头疼,也装不出温润如玉的模样,烦躁道:“本王有要事缠身,不见!”一抬头,见梁侧妃带着身边的丫鬟走了进来,便朝管事递个眼色,叫他闭嘴。 梁侧妃自然是为玉嬛的事来的,只说翻遍了住处和周遭几处屋舍亭台,都没见永王要找的人。婉转说完了,又试探道:“不知殿下找的是谁?若她不在府里,妾身觉得,还是该在外头查问。” “问过守门的侍卫了,没动静。” 梁侧妃“嗯”了声,慢吞吞地喝茶,一副竭力要为永王分忧的模样。 旁边管事急得热锅蚂蚁似的,又不敢放肆,正焦灼呢,他的副手也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见梁侧妃在跟前,迟疑了下,却还是硬着头皮道:“殿下,大理寺的梁大人……闯进来了。” 永王差点被嘴里的茶呛到,“闯进来?” “是,门口的侍卫拦不住他。” 话音未落,暖厅外面一阵小小的sao动,永王闻声望过去,就见梁靖一身墨色劲装,沉着张脸,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这举动着实放肆,永王怒气更甚,手中茶杯砸在地上,黑着脸霍然起身。 第47章 第47章 梁靖在暖厅门口驻足, 衣袍在风里微摆,两道沉厉的目光盯向永王, 如同出鞘的剑刃,锋锐冰寒。他的身后,紧跟着跑进来的两位侍卫满面惭愧,各自受了轻伤,向永王抱拳道:“殿下恕罪,梁大人他……他……” 结巴了两下,却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目光只在两人间来回瞥。 论官职,梁靖跟王府长史同级,比这些侍卫贵重。论身份,梁靖是侧妃的堂弟, 算起来也是永王的小舅子,沾亲带故。论身手, 整个永王府上下, 算是几位侍卫头领, 没半个人是梁靖的对手。 侍卫们阻拦不住, 打又打不过, 被人横冲直撞到永王跟前,各自忐忑心惊。 永王狠狠剜了他们一眼,却未立时发作, 只将目光落向梁靖。 片刻对视, 梁靖也不行礼拜见, 只冷声道:“人呢?” 永王被他蛮横冲撞,心里含了怒气,冷笑不语。 梁靖也顾不得尊卑,跨前两步,径直到了廊下,右手疾风般探出,揪住永王的衣领,厉声道:“人呢!”他本就身高体健,身量比永王高一些,那铁铸似的手臂蓄满力道,愤而用力,险些将永王凭空拎得踮脚。 精致的锦缎衣裳受不住大力拉扯,轻微的裂帛声里,撕出个不小的缺口。 这动静如同巴掌裹在脸上,永王自幼长在宫廷,身份贵重,何曾受过这般耻辱? 黑着的脸上登时涨红,永王满腔怒气强压不住,怒道:“放肆!” 梁靖不为所动,寒冰般的双眸微垂,咬牙道:“我问你,玉嬛呢!” 永王哪会容他放肆,盯着梁靖,厉声道:“来人——给我拿下!” 追随而来的侍卫领命,当即执剑扑上来。梁靖听风辨音,右手仍牢牢揪着永王,左手挥出对敌,听得背后有刀剑袭来,拉扯着永王斜退两步,疾风般避开。那剑刃未能伤到他,反倒蹭过永王的衣裳,险些割破锦缎。 侍卫惊出满身冷汗,硬生生收了攻势,退后数步。 这一下甚为凶险,不止永王和侍卫,就连厅内的梁侧妃都吓得脸色骤变,忙高声道:“晏平你做什么!快放手!殿下恕罪——”她急匆匆地走出来,还没到门槛,便见永王眼风扫过来,盛怒凌厉。 请罪的声音卡在喉咙,她没敢再乱说,只向梁靖急道:“有话慢慢说,殿下身份尊贵,岂容你放肆胡来。快放手!若是伤着殿下,你如何承担得起!” 梁靖只瞥了他一眼,便又揪紧永王的衣领。 “别以为嫁祸给别人就能躲过去,那边都招了!”他压低声音,克制着将永王怒揍倒地的冲动,手背上青筋隐隐,连脸颊都在微微颤抖,“她在哪里?李湛——先前的小打小闹我不计较,这回你若伤她半根毫毛,我绝不手软!” 言语刺耳,目光却更为锋锐。 千军万马的生死场里闯过来,又曾万箭穿心浴血而死,这世上,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