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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上岸居住对她是合适的。冬天马上要来了,鱼排上是非常寒冷的,板条屋里到处都是冷风,那种无处可藏的干冷,针一样往骨头里钻,你们岸上人是想象不到的。 你什么意思,直说好了! 老板娘说岛上那户人家,还是很想领养尾巴…… 我看她居心不良。 别胡扯好吗,她也是可怜尾巴。 你想爬起小丫头! 什么抛弃!你别跟小丰那样不理性…… 他怎么不理性?他已经把尾巴看成那个姑娘投胎转世,你看不出吗?! 不就是正好生在那一天吗,所以我说他不理智。我不跟他谈就是因为这个。 你把尾巴给那个收破烂的,你问过小丫头没有? 还没问。她真上岛住了,我也会常去看她,给她讲故事带她玩,我们三个还是她实质上的父亲。 放屁!人家让你去sao扰吗?给了,就是没有她了! 两人都拿着电话,沉默着。 ……这么多年,我们三个总是在吵,总在互相伤害,比觉声音像在风里轻轻晃动,阿道,大家都在受煎熬,为什么不能多一点耐心? 就是你他妈最容易发火……好,你说吧,我不说了你说。 我……真的很担心她是不是有病…… 8 作者:须一瓜 所以,你想抛弃她,真他妈自私!混蛋! 阿道! 什么都别说了!孩子愿意去哪就去哪,强扭的瓜不甜,你讨厌她她心里肯定知道!那么聪明的小丫头,我告诉你,她要是不愿离开你,才说明你是个好爸爸。 我不是她父亲! 是!说穿了,你他妈的任何时候都怕承担责任! 你难道和小丰一样是白痴吗?你为什么不结婚? 你又为什么不结婚?你为什么不结婚,就是我为什么不结婚!也就是小丰为什么不结婚!说这屁话干什么! 那好,算你还有理智。你听清楚了,你知道不结婚知道不要留尾巴害人,那么,这条尾巴我们能保护多久?陪多久?! 杨自道语塞。 卓生发的半个脸在地板上贴得冰凉,他换了另外一只耳朵贴地,却发现楼下静默无声,他以为是不是他换耳朵的时候,电话挂了,可是,电视的声音也没有恢复。小卓突然大叫一声,它终于看得不耐烦。 卓生发连忙竖起食指嘘小卓,小卓拿前爪拨他脑袋,就在卓生发准备结束偷听爬起来时,楼下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声音平稳,不再像刚才那么拚命咆哮。 也许我们离开的时候,她能够自立了。 我去孤儿院看过那里的孩子,很可怜的。比觉说。 卓生发使劲把耳朵贴紧地板,花白头的声音太低沉了,除了有些字眼,很多话听得越来越模糊。 这样吧,哪天你带她出来,我送你们先去大医院检查一下。给不给别人领养,还是再商量一下吧。你说的是有道理,但小丰那人你知道,他肯定是不管不顾这些的,他认准的东西,没有人能够阻拦。 卓生发的脑子乱着一锅粥。到底说的是谁呢,什么人要被抛弃——曾经死了个什么姑娘,又投胎转世回来了?——总说到小孩?到底谁的小孩?——不结婚?都不结婚?楼下到底在说什么?电话什么时候挂掉的,卓生发听不出来。 四 辛小丰和两个协警队员在小区干道上修剪行道树枝。二警区所有的行道树,一人以下高度的枝蔓,都被剪光。伊谷春要的就是视野能见度清晰度最大化。他的辖区,人高以下的树木是不允许有枝枝叶叶的,往上,统统往上,在夜里,警方用强光手电一照,六七十米的路上,人和鬼一目了然。 辛小丰手持小钢锯在树上,爬上爬下。一个队员过来喊,快下来,伊警长的车马上到,要你跟他走。辛小丰跳下树,顺手把手里的烟头捏磨碎了。接过他手里的小钢锯的队员说,去去去,没有你警长没法干活呢。 说话间,伊谷春的一贯私车公用的私家车,已经从路口出现,那是一辆黑色不起眼的高尔夫。伊谷春开车,后排有一名队员,还有一个戴着眼镜的、神态有点猥琐的中年男人。那个男人对进来的辛小丰干巴巴地笑了笑,辛小丰马上想起他是谁。这个大学教授,半个月前来报案,因为被一个同性恋男人诈走了一万块,而那教授所以报警,是对方又要求他给五万,否则叫他身败名裂。教授害怕了,只好求助警方对付这个无底洞。 这个案子,辛小丰第一次近距离地接触了同性恋者。那天,笔录做完,他带这个人去洗手间,见四下无人,辛小丰低声问了笔录不可能问的问题,你们是怎么回事?教授说,我真是认真的。 我是说,你们怎么……做? 教授怔了怔,尴尬地笑,吞口水,到底没有说出口。但是,那天临出派出所的门,他悄声对辛小丰说,你要是真好奇,可以去世纪末酒吧玩。 车上,伊谷春穿着便衣,队员也是。伊谷春让辛小丰把灰蓝色的协警制服脱了,没想到,他里面只有一件无领黑T恤。伊谷春叫后排队员把车后窗台上他的黑色薄棉背心给辛小丰。辛小丰也不推辞,就穿上了。 目的地是老市区建行的一个网点。教授按照对方的指示,提了款,出来立刻给对方打电话,不料,教授电话还没有拨通,一个剽悍的方脸青年,已经站在教授面前。教授说,……先给你七千……那个…… 那青年声音很大:你想让你老婆,学生都知道你的丑事是吗?他劈手去夺教授手里的夹包:存折给我! 他身后,辛小丰在他膝盖后窝里,猛力踹了一脚。那人果然强壮,趔趄着,居然站稳了还狠狠回扑过来,伊谷春架住他的手,另一名队员和辛小丰一人一腿,把他踢倒。那青年又惊又气:妈的!还有种叫人! 辛小丰在他脖子上又踹了一脚,这一脚,让对方抱着脖颈,半天说不出话。 伊谷春平淡地说,警察。 另一名队员已经用手铐把他铐上。那人一愣之下,歇斯底里地赖在地上说,我什么也没有干,我们两厢情愿啊,恋人之间……伊谷春啐了他一口,连嘴里的口香糖一起啐在他脸上说,真他妈恶心! 伊谷春走向汽车。辛小丰和队员把那个似乎要哭的家伙,死狗一样拖进汽车。 世纪末酒吧,辛小丰知道,那是靠苗圃那边的一个酒吧,有一次追捕一个摇头丸贩子路过那里。它位于他们所和另一个派出所的交界地带,历史上一直是墓地群。酒吧设计得就好像是森林里刚开出来的一列火车,或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