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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嘛,你不要太妄自菲薄。” ………… 他们大约午时离开客栈,傍晚就走进了半山林里。 树丛里鸟群簌簌地扑扇着翅膀,盘旋着飞出了半山林。 夜幕降临了。 树林深处开始漫起浓雾,缈缈的纯白烟雾,让前方的路变得模糊神秘起来。 斯年皱起了眉头,他们要是贸然闯进去,一定会迷失在其中。 可如果停下来,就要耽搁一晚的路程……早知道就不选这条捷径了。 雅罗看出了他的犹豫,蹲下来把包袱摊在地上,扒拉扒拉的找出了个圆盘型的物件。 她递到斯年的面前:“喏,指路用的罗盘。” 献宝似的表情仿佛在说:看,我还是有点用处的吧! 斯年瞥了她一眼,把生灰的罗盘接过来。 看来这小姑娘去巫月山庄还真不是玩玩而已,她是有准备的。 斯年把针尖调好,一边说:“你再去点一根火把。” 被随意使唤的雅罗‘哦’了一声,撇撇嘴走到一旁,用火折子点燃了火把。 然后一手举着一个,动作看起来特别的汉子。 斯年一手拿着包袱,一手托着罗盘,看着就比双手举着火把的雅罗轻松多了。 雅罗悄咪咪地在他背后啐了一口,又赶紧跟了上去。 有了两根火把的照应,周围都亮堂了起来。 小路两旁奇形怪状的树枝也呈现在了两人的眼前,在地上投下张狂杂乱的影子。 雅罗哆嗦了一下,又贴着斯年近了一些。 她小声地问:“诶,你说,这儿是不是有许多的孤魂野鬼啊?” 这里的阴气这么重,她都觉得冷了,肯定是有不干净的东西! 斯年没顾着看她,嘴里的讽刺却是一字都没有落下。 “哟,你不是去捉鬼的么?这就怕了?” 雅罗心想,这人怎么这么差劲呢,非要嘴上占占便宜才肯罢休。 于是从鼻子里哼出了气音:“我也是才出师的呀,我就不信你从小就不怕鬼的!” 她本来以为斯年会即刻还嘴的,没想到他却一声不吭。 雅罗探过头想看他脸上的表情,奈何越往里走雾就越大,她看不清他的脸了。 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可怖的画面,她的嗓音变得有点抖。 “那个,凌霄子,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了呀?” 回答她的是一袭阴冷的风,四周静得仿佛只剩下了自己的脚步声。 雅罗都快哭出来了,也不敢去扯斯年的衣角:“你倒是说说话啊……啊……” 斯年忍无可忍地吼了一句:“闭嘴!” “噫。” 雅罗被凶了一下,反而安心了,她还以为身边的人已经被什么妖魔鬼怪给掉包了呢,差点没吓死她! 斯年没与她顶嘴,仅仅是因为她准确地戳到了自己的痛处。 他小时候特别怕鬼,怕得要死。 不然他也不会做出逃跑的事情来,并且抛弃了那个人。 所以,谈什么有多么在乎那个人。 还不是看他一个人湿淋淋地跪在地上,让他一个人死在漫天大火里。 斯年深吸了一口气,他悲哀地认为这种事情就不应该多想。 想多了胸口疼,跟针扎似的,对身体不大好。 那么后来他又是如何克服这种恐惧的呢? 狭长的眼尾凝起一股寒意,斯年觉得确实是无为子的功劳。 只有他能狠心把一个不会任何法术的小孩关进锁鬼阵里,受百鬼侵袭,承切肤之痛。 再从锁鬼阵里出来的时候,斯年已经变成了一具挂着人皮的骷髅。 他赤红着一双眼睛,像野兽一样嘶吼着。 它们想要吃了他,那他就必须比它们更残忍更可怖。 无为子大概是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活着出来的吧。 斯年永远记得他当时的表情,惊讶、赞叹又可惜着没把他杀死。 破而后立,置死地于后生。 现在的斯年不再害怕鬼怪,剩下的只有厌恶。 和从无为子身上牵连过来的无尽的恨意。 在他的眼中,这些东西哪有什么善恶之分? 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只要是鬼魂,还是魂飞魄散的好。 阴冷的风陡然变得凌厉起来,刮得人脸疼。 火把上的火一下子就被吹灭了,残留的白烟和nongnong的雾气融成了一团。 雅罗尖着嗓子短促地叫了一声,就再无动静了。 斯年象征性地唤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就不再管她了。 他的反应已经很快了,疾风击打过来的时候,他刚好拔出七星剑挡在了胸前。 一击不中,四周的风就像发了狂一样往他身上劈。 身上的道袍很快就被割成了碎片,里面的皮肤也开始往外渗血,看上去甚是惨烈。 斯年转身咳嗽了一声,他快速地摸了一把脖子,手心是温热粘稠的触感。 他的脖子被割出了一条切口,要是再慢一点,他的头就直接断掉了。 执剑的指尖轻抽了一下,双眼里镀满了寒冰。 又是这种敌在暗我在明的劣势! 四张符纸从五指间飞射了出去,在半空中点燃,散发出灼热的温度。 周围的空气有一瞬的凝滞,就是趁着这个间隙,斯年极快地掏出瓷瓶,将一滴血抹在了眉心处! 浓雾之中显出一团比四周更沉重的黑,渐渐形成了人的形状。 斯年眯起眼睛,反转剑身,朝着黑影刺了过去! 剑尖泛着寒光,破风而去,形成了势如破竹之势。 离黑影越来越近了,斯年的眼中有了势在必得的狠意。 ………… “斯年。” 斯年、斯年、斯年…… 熟悉的声音,熟稔的语调,含着与当年一模一样的温柔。 像极了安抚人心的蜜糖,让人食之上瘾,嗜之如狂。 斯年的瞳孔陡然扩大,在眼眸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来不及收回剑了,只能偏移方向,剑身即刻刺入了那人身旁的树干中。 破碎的木屑在刺耳的割裂声中飞溅而下。 没有撤回的内力涌入了经脉,血液在其中翻滚。 斯年疼出了一脸的冷汗,泛白的双唇紧紧的地抿在一起。 他甚至没有拔回插在树干上的剑,就只身冲到了那人的面前。 喉咙里唤出了细碎而急切的颤音:“阿、阿守?” 这声“阿守”仿佛有千斤重,包含了多年以来的痛苦和思念。 让他喊出的同时又承受着锥心之痛,他没有意识到现在的自己是有多么的小心翼翼。 斯年想摸摸他看看他,于是手忙脚乱地掏出火折子。 从细微的火光中,仔细地打量他。 俊秀的脸庞,泛着柔和的光晕,翩长的睫羽在火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