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校霸捡回家

    一看见他，林楚翘就想起中午那一根雄风振振的大叽叽，眼睛不自觉往下面瞄。

    “你看什么？”他不悦道。

    “没有啦。”林楚翘拍拍身上的灰站起来，“你怎么在这里？”后一句话是跟他同时问出的。林楚翘实话实说：“被孔灿灿关在这里的。”

    程洲眉头微微一锁，但没有回答自己的情况。林楚翘走出去一看，自己也明白了一点。

    外面的空地上摆着一个跳高用的垫子，上面铺着两三条运动毛巾，有一条浴巾充作临时毛毯，程洲的书包就扔在一边。

    “你在这里睡觉哦？不回家吗？”她惊讶地问。程洲冷淡地说：“多管闲事。”

    好吧，被说了。林楚翘识趣地闭上嘴，打算从大门离开。夜晚很静，脚步声堂堂地回荡，余光里，程洲高高的身影显得有些孤独。

    她犹豫再三地回过头：“我家有多余的房间，你要不要……去睡一晚？”程洲看着她，“不去就算了。”她自己给自己台阶下，扭过身继续往外走。外面很黑，她一个小姑娘的背影看着很单薄。

    真麻烦。程洲开口道：“我送你回去吧。”

    “我家真的有房间，我一个人住的。我爸妈早死了，所以你不用有顾虑，哈哈。”为了让程洲宽心地留下来，林楚翘站在家门口说着地狱笑话。

    毕竟已经到这里，特意走回去的话显得很矫情，程洲也不是那么拧巴的人，跟着她进了屋。

    这就是一间位于老旧小区的三室两厅，面积不大，只能说不局促。很适合一家三口居住，现在却只有林楚翘一个人。

    家具和陈设都有些旧，很有生活气息——这样说的意思是，整个家看起来一副不怎么收拾的样子，乱糟糟的。

    林楚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一个人住嘛，学习也忙，没什么时间收拾，就凑合住了，你也凑活看吧。”她把大喇喇摆在茶几上的胸罩和内裤收起来。

    “那是书房，那是我的卧室，那一间本来是客房，但我家从来没有客人，就改成杂物间了。你今天就将就睡客厅沙发好不好？”她个性比较爽直，也不跟程洲客气，张开胳膊一搂，把沙发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抱起来，转移到卧室。

    程洲没有在沙发上坐下，看着她忙上忙下，到客厅角落拿来扫把和簸箕，开始默默清扫整理过程中落在地上的杂屑。

    “哎哎哎，你、你、你干什么，你别动，坐着就好。”看见校霸居然给自己家扫地，林楚翘吓得都结巴了，这样是让孔灿灿看见，自己在毕业前，就别想从体育馆仓库出来了。

    程洲不肯松开拿着扫把的手，她还得好声好气说：“你是客人，这么劳累干嘛呢？”程洲松开手，直接转身：“那我走了。”

    我靠，这人比孔灿灿还难伺候啊！林楚翘赶紧跑到他前面拦下：“你扫，你扫，都给你扫，行不行。”程洲看着她的表情，居然忍俊不禁了。他一笑，气质完全变了个人，仿佛全天下的星空都在他眼眸里。

    林楚翘看得一呆。

    程洲扫完地，又把拖把弄湿了拿出来拖。就快十二点了，林楚翘累得想睡，看见他这么勤劳又不好意思一个人去睡，勉强配合着把茶几周围收拾出来，实在撑不住了。

    她打着商量说：“要不今天先睡吧，咱明天再收拾？”程洲脸上闪过一丝愣怔。林楚翘反应过来自己话里的不妥，人家只是借住一晚，明天住不住都不一定呢，自己就把下一场的工作量都给指定好了。

    程洲垂眸，长长的睫毛盖住眼帘，低声说“好”。跟个逆来顺受小媳妇儿似的，林楚翘暗自打了个寒颤，这不是她认识的校霸——您在孔灿灿跟前的邪魅狂狷呢，您是不是给体育馆的鬼夺舍了？

    折腾太晚，加上头一天没睡好，林楚翘一沾上枕头就睡着。她根本不知道半夜隔壁又开始性爱大合奏，程洲耳力绝佳，在客厅听得一清二楚。

    那声音是从林楚翘的卧室方向传来，因而容易造成某种错觉，黑暗中，他的表情渐渐变得难以形容。

    第二天起床，林楚翘第一次在家里闻见食物的喷香，阳光从窗外洒下，照亮一桌丰盛的食物。“我早上去菜市场买的半成品，顺便称了几样小咸菜，搭配这锅粥。”程洲穿着她家那条摆设用的围裙，端着粥碗从厨房出来。

    林楚翘傻了。程洲熬的粥香甜浓郁，一大早喝下去，胃里暖暖的，舒服得她想哭。喝下一整碗，才客气说：“怎么能让你破费呢？”程洲看她喝得一干二净的碗，微微一哂：“这才几个钱？”

    林楚翘暗暗打量，程洲也不像缺钱的样子，从平时衣着用度来看，家里似乎还挺阔绰，怎么会一个人睡在学校的体育馆？

    她自觉自己跟他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同学，还不是一个班的，之前只不过因为学校某个活动说过两句话，远不属于那种能够互相分享心事和秘密的关系，这也不会因为同住了一晚就改变。

    所以她把疑惑放进肚子。

    吃完早饭，她照例走进卫生间“打扮”：刘海放下来盖住半张脸，校服里穿上使身材臃肿的小马甲，明亮的眼睛前面带上酒瓶底眼镜。一番cao作下来，花儿一般水灵的娇俏少女变得黯淡无光。

    程洲从昨晚就觉得奇怪，印象里她一直是这种邋遢草率的形象，十分不起眼。可睡前去了一趟浴室洗澡，出来一个他不认识的人。形象变化之大，堪比黄蓉恢复女装的效果。

    现在他终于忍不住把憋了一晚上的疑惑问出口：“你为什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当然是因为她在玩情色直播，不想让现实中的人认出来。但这话还不到说的时候。

    林楚翘敷衍地回答：“我怕自己太美，全校男生都爱上我，影响我的学习。”程洲无语。林楚翘起了恶作剧的心思，回过头，眼睛隔着厚厚镜片的屏障，用如花的方式对着他眨：“你觉得我跟孔灿灿，谁更漂亮呀？”

    程洲嘴角一抽，不带感情地吐出个“你”，一点也不像被胁迫的，惹得她大笑。

    出了门两人各走各的，并没有商量约定，而是一种默契，两个人的内心世界都比较保守，不是那种喜欢并享受在外人面前引发讨论，成为谈资的。

    就连课间时在走廊上擦肩而过，也是目不斜视当做没看见那般。

    放了学林楚翘刻意从程洲的班级门口经过，眼睛深深看了他一眼。她觉得他应该懂。果不其然，她去了一趟图书馆再回家，家里三菜一汤都做好了。

    早上给程洲钥匙的时候，他还一副拿着烫手的样子，用得倒是起劲。

    再然后就是，他干家务也比昨天更起劲了。林楚翘心想不能当甩手掌柜，那就洗个碗吧，可他直接把厨房门从里面上锁，出来之后连瓷砖都变得锃明瓦亮。

    林楚翘啃着一个大鸭梨，看得啧啧称奇，可他连一口水都没喝，也不坐着歇会儿，又去阳台上拿起了拖把。林楚翘觉得有必要跟他严肃讨论一下这事儿：“程洲，你过来，我们聊聊。”

    沙发上面对面坐下后，她诚恳地说：“我不是让你来我家做家务的，说实话你这样我挺不好意思。”

    程洲沉默，浓密的剑眉又有些打结。林楚翘说：“你就当在朋友家那样，放松在这儿住，把这儿当自己家也成。”她这话说出来，程洲的眼神变得很深：“我不是……”

    林楚翘打断他：“我一个人住着也孤单，有个人说说话我挺开心的。”见程洲表情越发凝重，她活跃气氛般地开了个不太合适的玩笑，“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就rou偿好了！”

    “我、我开玩笑的！”见程洲神色变了，她赶忙很怂地改口。程洲轻轻一笑，也像开玩笑那样回：“好啊。”

    他这样，林楚翘反倒放松下来，笑着打趣道：“那孔灿灿不是要气死了！”程洲脸色一变，不怎么高兴地说：“跟她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她炮友吗？林楚翘感受到他周身不悦的氛围，这句话没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