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
问道:“王,那我们几姐妹,可怎么办?” 赵让虽为国君,妃嫔并不多,王后之外统共也只有侧妃三人,都是当地大族女子。除王后与他共生两女一男,他未与其他妃子育有子女,此时听侧妃问起,便温和一笑:“我这一去,怕是永世不归了,你们……再嫁即可。” 话音落了,他再次轮番抱了抱一对子女,骨rou分离在即,便是他也不由心中酸楚,强自笑对侧妃,再作叮嘱:“我知王后心中怨恨,不愿相见。但你定要告诉她,如今东楚国力不同往昔,切不可轻举妄动,自取灭亡。” 侧妃含泪点头不迭。 赵让看着这不过双十年华的异族女子,狠狠心肠,把两个孩子往她身下一塞,大步走出宫去。 门前跪满相送的臣属,大多是当年随赵让先父征战南越的部将,众人见他出现,俯首同声:“恭送吾王!” 赵让心中既感快慰,又恐东楚军借此滋事,仅回一声“珍重”,便无言疾步。 尽头处是已候着马车,马车前正是须发皆白的特使,赵让想到他一把年纪为赴皇命,还不得不在马背上颠簸,山长水远赶至南越,只为传达圣谕,消弭兵戈,更添了分敬意,向特使深施一礼。 特使还礼后道:“陛下有旨,务必礼遇将军。想来这一路回程,将军不会太难过。” 赵让点头,从这马车竟为四驾已可见宽待,且外罩皮革,外观上全看不出是押送重犯的囚车,只在车门处挂一把大铁锁,以示车中人非自由之身。 “将军请。”特使见赵让有些恍然,生怕这人临时生变,他底下那些出身军伍、忠心耿耿的部下犹未散去,若赵让负隅顽抗,只怕少不得要费些功夫。 赵让闻言,回神一笑,对特使道:“南越之事,还请太傅多cao劳,此地民风彪悍,异族众多,万望怀柔为上,如能不战而治,便是福泽万民。” 说罢不等太傅回话,赵让一步踏入车内。 东楚兵卒即刻捧着铁链上前,绕车厢两圈捆缚,再把车门上的铁锁锁上。 特使已退至十来步开外,看兵卒忙碌,反刍赵让适才之言,顿感唏嘘,此人注定不久后命丧黄泉,仍不忘政事,如此看来,倒是个有志之人。 正琢磨着在给皇帝上折之时是否要冒险替赵让求情,特使眼角一瞥,忽见马车后方半丈远处,孤零零站着一青年妇人。 那妇人显然不是汉族女子,身形苗条,着五溪豪族的服饰,她并未留意特使的目光,只专注地盯着马车,直到马车启程,不见踪影,她向着那方向,倏然两手握拳横交于胸口,如此片刻,才转身离去。 特使看着竟是心中一颤,他虽不懂那妇人这般动作的蕴意所在,却也能从那利索中察觉不妥,赵让那“怀柔为上,不战而治”的叮咛仿佛也别有深意。 已为阶下囚的赵让自然不知此事,起初他尚为离开南越这片呕心沥血治理过的土地惆怅,数日之后他便已释然,今生犹能落叶归根,也是可堪告慰之事。 一如特使所言,他这路并未受苦,马车大且宽敞,除去行动不得自专,便与寻常归客无异。 大军凯旋北上,正值酷暑,炎炎烈日下行军,挥汗如雨,跋涉艰难,非但没有喜气,反因再无战事,从将到兵,无精打采居多。 而那俘虏赵让却得天独厚,再舒服不过,四匹大马拉车,夹在行列中间,不似押解,更像护送。 南越王都番禺至金陵的路程约有两千多里,大军未像来时那般日夜兼程,每日里不过推进五六十里,如此行得一个来月。 距离金陵还剩个四五日时,夜间路边扎营,赵让在两名校尉的眈眈虎视下用过饭,正待返回马车中,一将官模样的青年领着几名兵卒走上前,摆手示意下,两兵卒逼到赵让左右,同时亮出两副镣铐,手脚各一,一声不吭地拉扯赵让四肢,给他戴上。 赵让见那青年将官军甲内里是绯色绣袍,应是正五品上的军阶,却如此年轻,似乎未及弱冠,微须的白脸上傲慢蛮横,不由暗暗称奇,此时听旁卒怯生生问一句:“谢将军,这是曹大将军下令的吗?” 青年将官冷冷一笑,踢向出声询问的兵卒,骂道:“曹大将军算个球,不把你谢二爷爷看眼里?” 兵卒给踢翻在地,不敢起身,连连磕头求饶。 那谢将军再度一脚踢飞跪地的兵卒,得意大笑:“小子,曹霖前日就不在营中,这里你谢二爷做主,别不识抬举!” 赵让微微皱眉,东楚军围城之际,以及这一个来月的朝夕相处,他留意到军中秩序井然,进退有度。如今天气虽如火烧火燎,士兵仍然战甲披挂齐整,就凭这点,想必治军之人是极有能耐。 但这“谢将军”却真大出他意料,赵让略一琢磨,很快了悟——此人想必是金陵门阀世族谢家的子孙。 他在金陵度过了十数年岁月,自然知道东楚朝举足轻重的世家中,这谢家权势可谓首屈一指。 当年东海王李延于金陵自立,谢家曾祖便是开国功臣,全心辅佐元帝,居功厥伟。 而今朝廷六部中,权责最重的吏部,尚书也是谢家的囊中之物。 赵让听说,谢氏还有一子任北线防军统帅,可谓朝堂边境,军政皆掌。 但这眼高于顶的谢二爷,为何一路无事,却在大将不在之时,偏生要来找自己麻烦呢? 饶是赵让长于谋断,仍是参不透这谢将军的用意。 第3章 第二章、 第二章 、 这个疑团到赵让被带入主将营帐时迎刃而解。 帐中摆好一桌酒菜,行军床上半卧着一双手被反剪绑缚的少女,少女豆蔻之龄,披头散发,幼鹿般黑亮的大眼惊惧含恨,肤色黝黑,朱唇略凸,相貌看去并不似汉家女儿。 少女本是蜷缩在床脚,听见来人凝神看去,眼中热泪滚滚而下,挣扎起身往赵让跑去。 在旁的谢二爷嘿嘿一笑,上前将少女抓入怀中,咧嘴道:“让这贼人伺候你,你总肯吃点了吧?” 赵让从震惊中回神,勃然变色:“谢将军,你这是何意?” “何意?”谢二爷显出莫名之色,推出少女,“这女娃寻死觅活,吃喝全要强灌,即便能拖到金陵,不死也没趣了。你来哄她,好歹能留她条命,也算物尽其用。你认得她不?好歹也是你宫里人……” 何止是认得?赵让一时怒冲霄汉,竟无法出言。 这少女并非他的妃嫔滕妾,却是他的妻妹,因着年纪还小,未曾嫁出,仍随长姐王后住在宫中。少女活泼开朗,古道热肠,王宫中人都对她喜爱有加,赵让也一直将其视作亲妹,哪曾想昔日爱如掌珠,今朝竟被人踩作尘泥。 见赵让面色不善,半晌不语,谢二爷冒出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