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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他管,实在是没心思费在这等后宅阴私斗争中。 这次发问,也是因为罗杰后宅现有异常。 连番追查下去,那罗家突然出现的庶子身份明明得很,连幼时曾寄养在何处,恶疮由何而来都清清楚楚地写着呈了上来,严褚不过匆匆扫了一眼,便觉出些许端倪来。 太详细了,详细到甚至挑不出一丝毛病出来。 倒像是预料到会有今时今日这一出,早早的就备好了这些只等宫里下来的人勘察。 涉及此事,罗笙敛了神情,嘴角微动,声音温润:“臣与罗侍郎之间的关系早不复从前,至于这平白冒出一个侄子,臣也是近些时日才知。” “陛下觉得此子有问题?” 严褚瞥了他一眼,微微颔首,清冷的面庞上无波无澜,也不知是不是顾忌身边小小的人,声音比往常低沉了好些,“莫和与朕的亲卫一直在调查那些人的下落,那些人几年隐匿下来,如躲在暗处的老鼠一般,踪迹难觅,原以为是安分下来了。” “朕前段时间得到暗报,有人已经进了京。”严褚冷嗤。 罗笙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不是为了那素未谋面的侄儿,而是因为严褚这番毫不避讳的话。 那些人,指的是前朝乘势而逃的余党。他们一心想着光复大和,先是在一些边陲混乱之地偏安,后来渐渐的有了底气,竟开始在民间兴风作浪,散布谣言,鼓动人心。 四年来,成武帝身边的人也不是没有捉到过活口,只不过都是些小啰啰,背后真正主持大局能做主的,是逃出去的前朝三皇子。 这余党一日不除,便一日叫人觉着如鲠在喉,这事是严褚的顾虑,也是罗笙的顾虑。 罗笙任两朝首辅,但凡大和朝还有一点救,哪怕皇子中有一个能堪大任的,能救百姓于水火,为天下苍生着想的,他便是拼了命,也要辅佐其成为一代明君。 可是没有。 这三皇子鹿邑曾是随帝心中的太子人选,性格喜好,简直和随帝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烂泥扶不上墙。 大和好歹领统江山百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罗笙担忧的是站端再起,百姓又要受一遭无辜罪。 但是他不明白,为何严褚要当着元欢的面说这些,哪怕只以那些人代替,哪怕她如今记不起这些。 严褚却恍若未觉般,侧首掀了掀眼皮,见元欢静静地坐在自己身侧,小模样乖巧得很,眼眸低垂,睫毛长而卷翘,一垂一落间像是一柄精致的小扇子,拂过他的心尖,惊起一连串的火星。 他顿了顿,伸手触了触小几上的青莲杯,袅袅的白雾升止半空又逸散,入手温热,他将茶杯放到元欢嫩白的小手上,见她一口一口浅浅地抿,突然闭眸。 “元盛,扶公主回去歇着。”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早起来再看一更。 ☆、第 21 章 元欢微愣,有些诧异地抬眸,不明白为何三言两语间这人就变了卦,她三根葱白的手指头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上的青莲图案,不过是须臾之间,便被上头的温度熨出触目的红来。 罗笙忍不住又瞧了她两眼。 元盛见严褚下了令,急忙躬腰上前,笑着从她手里接过那茶盏放在小几上,道:“公主,请随老奴来。” 元欢眉头浅浅蹙起,她虽失了忆,却也不傻,直觉这两人所说的事与自己也有些关系,但严褚让她出去,便该有他的道理。 他总不会伤害她的。 思及此,元欢的心蓦地安定下来。 她挪了挪身子,下一刻便被踱步进来的清茶搀住了胳膊,夜风拂进内殿中,青竹香铺天盖地袭来。严褚起身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抬手抚了抚她乌黑的发顶,带着些安抚的意味:“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去歇息,朕随后就来。” 元欢眼眸一亮,低头颔首,从喉咙里溢出一个怯怯的好字来。 严褚凝目细望她神情,突然开口问了句:“怕吗?” 元欢睫毛颤颤地扇动,嗅到空气中另一种叫人不喜的木棉味,再回想那人说话时温润和煦的声音,内心十分矛盾。 严褚也不催她,等着她开口回答。 元盛和清茶在一侧屏息凝神,大气也不敢喘。 “不怕。”元欢昂着一张莹白娇嫩的小脸,声音低了两度,没什么底气地接着道:“只是不喜欢。” 严褚没曾想会等到这样一个回答,细思过后,不由哑然失笑。 他自然能猜到她口中的不喜欢是不喜欢谁。 随帝曾有意将元欢许给罗笙做继室这事,严褚早就听说过,甚至在他将元欢养在琼玉楼之后,罗笙还玩笑似的同他感慨过这事,说自个已过不立之年,再过些年便是垂垂老者,早就无意续弦,守着亡妻的牌位过日子便是最好的。 平白糟蹋小姑娘,好好的结亲倒成结怨了。 罗笙的话,严褚懒得追究真假。 说不膈应是假的,但真正叫他消除疑虑的,是元欢自个的态度。每提起罗笙一回,那眉头恨不得要皱上一天,左右是不待见极了,严褚贵有自知之明,知道在她心里,自己怕是比罗笙还要不如些。 失忆之后,元欢对所有人对一视同仁,除了他,其余谁也不认得。因此他便以为,她对罗笙再厌恶,只怕也是想不起来的。 她的确没想起来,但是自从她听罗笙开口说第一句话开始,那小眉头皱得,压根没松下来过。 他多少能明白,那是怎样一种打心眼里的厌恶和反感,这才导致失忆后仍念念不能释怀。 严褚听她亲口承认,说不出心中是个什么滋味,他压了压嘴角,对元欢道:“去吧。” 待三人的身影绕过屏风,融入黑暗时,严褚听着身后沉稳的脚步声,转了转大拇指上水头极好的扳指。 自从撞了头醒来,元欢就待他格外亲近,却避罗笙如蛇蝎。 这是为何? 身为文臣,察言观色审时度势几乎刻到了骨子里,元欢的表情又没有太过遮掩,罗笙自然将她当时的情绪变化瞧在了眼里,他眼底翻涌着墨色,沉吟片刻后却温声接着方才的话题,问:“皇上怀疑罗府庶子是那群人中的一员?” “有所猜疑,但尚未证实罗府与他们有什么勾搭牵连。”严褚眸光极冷,褪去方才温润的表象,声音里像是掺了冰渣一般:“朕已着手派人去查,这段时日你也盯着些别的地方,每日进出京的人员都严些盘问,再留意最近在京都活跃起来的世家,但凡觉着有异常的,严加监管,及时上报。” 罗笙自然知道这事的重要性,两人又聊了些如今的局面态势,眼看月至中空,罗笙朝严褚抱拳,准备出宫回府。 走了几步后,他不知想到些什么,停下步子,回头朝严褚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