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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葶玩味地重复最后两字,“交情......” 苌夕竖起戒心,提防对方拿这交情趁机打劫,道:“当然了,这交情可不包括借东西不还。”他摊开手掌,丝毫不含糊,“方才你输了,把我的小心肝还我。” 白葶心中不很服气,瞪了苌夕一眼,没有作声。 苌夕急得跺脚,却也思路明晰,明白慌张定然无用,便扯出个恶狠狠的神情,威胁他道:“你再不给我,我,我打你!” 此句一落,竹林间便划出一道石破天惊的人声: “何方宵小,竟敢在我苍林滋事!” 如平地惊雷般振聋发聩,苌夕不由一震,循声望去,只见苍林的几千翠竹皆被狂风刮至一旁。 猛然抓住胸口,苌夕脸上血色褪尽。体内几股不知名的气流倏地开始乱窜,仿佛要将身体撕裂。 眼睛死死瞪着那声音的方向,心里凉个通透—— 完蛋了...... .................................. 沭炎在慕夕城一带布雨布了三日,全城上下皆如被清洗了一番,干净剔透。 取出印章盖上布雨文书,便交给墨章送回东海了。 抬步悠悠迈回卧房,估摸着该如何将还在熟睡的小东西喊醒。悄无声息推开门,掀开纱帘,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玄色的丝被杂乱扭曲在角落,上头是一套苌夕昨日的赤红色衣衫。 看来是早起了? 沭炎眼中溢出温柔,又想起自己尚在生气,还没在明面上说过原谅苌夕。便收回神色,木着眼睛木着脸,打算继续在他面前端着绷着,让他乐呵呵来哄。 不然那小东西不会知道他的醋坛子究竟有多大。 慢悠悠散到桌边,忽而看到上头的一张信纸,没有写字,只是扭扭曲曲有一些圆圈和线条。 这是......小东西画的? 应该错不了,只有他是这样的水平了。 画的是什么? 沭炎不是很看得懂。 “轰!” 还在沉思的沭炎,被心脏的猛烈撞击打断,心脉似是被割裂一般剧痛,几股气流在体间流窜。 沭炎心中大惊———— 是仙元。 渡给小东西的仙元,出事了! .............................................. 慕夕城城门关闭的时辰并不统一,白日长,便晚几刻关,白日短,便早几刻。 夕阳堪堪西斜,留个大半个挂在山头,染了漫天晚霞,灼灼生姿。 “还要进城的快些,马上关城门了!”城门的守卫冲着城外小径喊道。 小摊贩于是开始收摊,茶棚的伙计也加快了洗碗的速度。 傍晚的风夹杂着沙砾,在脸上呼啦啦地刮,割得皮rou生疼。 城门外大约两百来步的小径,一男子正一瘸一拐地朝慕夕城挪。 红衣似火,青丝如墨。面容亦是人间罕见的俊美,只是有些苍白,就着不平稳的脚步,瞧上去很是狼狈。 他右脚踝受了伤,鲜血从白袜浸透而出,脚印的边沿亦被血迹勾勒。 是了,这个狼狈的,一瘸一拐的,红衣裳的人,便是苌夕。 他从苍林逃出来,便匆忙将银发异瞳皆变换,化成了凡人的模样。鬼知道方才他经历了什么,要不是白葶后来阻止,他铁定死在那灰袍男人的手里。 不过苌夕向来扛揍,这次的伤并不算重,可能也要归功于体内那些“不离不弃”的仙元。到最后,除了脚踝其他地方都只是蹭破点皮,但也委实走不快。 本想化作一团赤光径直从苍林闪身到卧房,却又怕受伤之后掌握不好落脚点,万一在美人面前穿帮,他便完了。 于是只能极其没出息地,靠着左腿一点一点,挪。 “苌夕啊苌夕,跟人家说你是千古妖灵,人家会信么?”往日盲目自夸的某狼,也不得不承认,现下委实有些狼狈。 抬起衣袖抹去额头的汗水,苌夕望向愈来愈近的青铜门,注意力倏地被视野中一抹月白色身影吸得一干二净。 美人?! 美人! 沭炎亦看到他,抬步迈过去。 霎时间,挪,已然满足不了苌夕想接近对方的欲望。故而他直接单脚跳到了沭炎面前。 蹦!蹦!蹦! 蹦蹦蹦蹦! “美人,你,你来接我么!”他欣喜万分地喊,双手搭上对方肩膀,略微减了身体的负担。 沭炎脸色阴沉,方才的焦虑悉数转为愤怒,冷冷问道:“你去哪儿了?” 苌夕被他的怒火一震,慌忙低下头,嗫嚅道:“我......去了一个林子......” 沭炎俊挺的眉毛皱得越发厉害,道:“干了什么?” 苌夕生硬地咽了口唾沫,道:“嘿嘿,跟人打起来了。” 语罢,又往沭炎跟前挪了挪,只差贴上。 沭炎将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猛然甩开,抿成一条线的薄唇微启,发出一声凌厉诘问: “下回,你又打算伤成什么样子才来找我?” 他从未真正生过苌夕的气,但这一次,委实气得不轻。 “哎哟!”苌夕重心不稳啪地摔倒在地。 恍若被迎头敲了一棍,脑袋里昏蒙蒙的,蓦然抬起头,道:“美人......我不是有意跟他打起来的,是他们,他们不讲礼貌!” 要是讲道理的话,他苌夕能将铁片说弯,完全没在怕的。 沭炎袖袍中的拳头攥得发白,居高临下看着他,沉声道:“有意也罢,无意也罢,今后你的事情,我不会再管!”他顿了顿,又道: “你即便烂在外头,也莫再来找我!” ☆、爱的抱抱 沭炎顿了顿,又道:“你即便烂在外头,也莫再来找我!” 这话很重了。 平日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似白云一般优雅平淡的人,说出狠话那一刻,便将苌夕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沭炎狠狠转身,他方才在屋中看到那张信纸,一股寒意便将他从头至尾凉了个透。像极了三百年前,苌夕出事的时候,他负着一身伤仓皇赶回长廊,却徒徒看到那人躺在血泊里,不省人事。 从宅邸冲出来,沭炎便化身一条玄龙,急冲冲飞去万劫山,又赶忙折身去了赤谷,一路发疯地腾云驾雾。 仓皇,无助。 沿路奔腾。末了返还慕夕城,才恍然发现小径上的苌夕,便又匆忙化身成人,立在城门边。 “美人!”苌夕赶忙将人唤住,焦虑地爬起身,喊道:“美人!若我真烂了,也回来不了啊!” 沭炎没有作声,只是攥着拳头,周身僵硬地往前走。 苌夕心里愈来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