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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陈姨娘听完,不禁暗自恨起了刘氏。都怪刘氏一直把宋如墨关在府里,不带她出去见识世面,现如今宋如墨见了个稍与众不同的男子,略微听两句花言巧语,一根镶珠的银钗就把她哄骗住了。 昌宁伯府的四公子也不过是个庶子。照陈姨娘看,他也未必待宋如墨真心,只是贪慕她侯府出身、天子妻妹的身份而已。 但也没有挑明,只是语重心长地说:“你四表兄是外男,以后还是不要走得太近了,不然就是逾礼,会遭人闲言碎语的。” “四表兄是我的母家兄弟,怎么就是外男了?”宋如墨说完,又有些不甘心,“先前贺兰家那对兄妹来盛京,二jiejie隔三差五就和那个贺兰明一起喝茶读书呢——他也不姓宋,也是外男,为什么没人管二jiejie?怎么轮到我就是逾礼了?” 旁的比不过宋如锦便罢了,这种细微的琐事上竟也不如她自在快活。宋如墨心中很是愤愤不平。 陈姨娘只当宋如墨是为了那个“四表兄”才这般着恼地顶撞她,不由叹了口气,断断续续地咳了几声,劝道:“可我听说……你爹爹给你挑了翰林院的吴学士……等你二jiejie嫁出去了,你也要安心备嫁,哪里能和什么表兄再来往呢?” 宋如墨立马道:“我不要嫁给那个吴学士!”随后声音低下来,“反正爹爹现在已经那样了,他定下的亲事自然是不作数的。” “胡说!你爹爹费心给你挑了一门好亲,你不牢牢攥在手里就算了,还往外推!”陈姨娘略有些激动,说完这一句便喘了起来,缓了缓才继续道,“那你想嫁给谁?你那个四表哥吗?” 宋如墨垂着头,好半晌才“嗯”了一声,说:“想来外祖母也会帮我的。” 陈姨娘恨铁不成钢:“翰林院的学士可比伯府的庶子出息多了,你怎么不挑好的,反选个差的!”她也知道自己女儿性情古怪,怕她认准了不肯改,便又苦口婆心地劝道:“姐儿就听我的吧……我还会害你不成?” 宋如墨一言不发地静坐了片刻,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姨娘见她这样,喉咙便是一腥,捂着心口说不出话来。荷香端来热水和药丸,给她送服下去。陈姨娘总算顺过气来,神色滞了一会儿,忽然嘲讽一笑:“当年老夫人病重,我去跟她抢衍哥儿,把她气进了棺材。现在我病成这样,轮到墨姐儿来气我了……可不是报应来了?” 荷香安慰道:“姨娘别这么说,四姑娘只是一时头脑发热,以后她就明白姨娘是真心为她好了。” “她自小就心思重,主意也多。”陈姨娘一面说着,一面摇了摇头,“罢了罢了,随她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徐牧之:我给meimei拜个早年!(美滋滋) 第74章 寒梅著花 今年风调雨顺, 禁中想挑个好日子庆祝,就定在了腊八节这一天。 下学之后, 宋如锦正打算走, 端平公主便和她说:“今天宫里备了筵席,你要不吃了席再走?” 宋如锦摇了摇头:“这个时节的宫宴, 饭菜送来的时候都是冷的, 我才不要吃。” 端平公主说:“听说今天膳房新做了一样点心,把赤豆、芝麻、花生仁碾碎了, 和糯米瓜子杏仁放在一起蒸,做成了枣仁糕, 跟腊八粥一样什么都有。” 宋如锦听得嘴馋, 便施施然走去了凤仪宫。 宋如慧正倚着绮窗看书。外头落了雪, 白晃晃的雪光透窗而入,室内便亮堂堂的,一点儿没有冬日的晦暗阴沉。 “好香啊。”宋如锦一进门就闻到一阵扑鼻暗香, 抬眼一看,才发现屋子里摆了好几个花瓶, 里头都插着红艳艳的梅花。 幽香隽永的梅花香味拂着她的鼻尖,宋如锦笑道:“娘娘在屋子里待久了,肯定也沾了一身梅花味儿, 待会儿走出去,定然通身散着梅花香,不知道的还当娘娘是梅树变成的妖精呢。” “陛下知道娘娘喜欢梅花,才特意命人折了这么多梅枝摆在屋子里。现在凤仪宫都不点熏香了, 单是这些梅花就足够好闻了。”兰佩笑着说,“咱们娘娘可不是梅树变的妖精,非要这么说,也该是梅林深处走出来的仙女。” 宋如锦认真想了想,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又问:“听说宫里做了枣仁糕,你们这儿可有?” 兰佩道:“枣仁糕没有,冬枣倒是有不少。”说着,便去洗了一盘冬枣,拿给宋如锦吃。 没过多久,太子迈着小短腿过来了。宋如锦顺手递了两个冬枣过去,问他:“殿下要吃吗?很脆很甜。” 太子正打算去给宋如慧问好,闻言便停下了脚步,把两个冬枣拿过来吃了,旋即解下自己腰上的玉佩,举着递给宋如锦,一本正经地说:“母后说,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你送我果子吃,我便回赠你美玉。宋如锦也不推辞,笑眯眯地接过了玉佩,道:“那我岂不是赚了?两个枣就换了殿下一枚好玉。” 兰佩就说:“那两个枣也是我们宫里的——二姑娘,您这是无本买卖!” 满屋子的宫娥都忍俊不禁。 宋如慧也柔婉一笑:“每日睡前都给君阳读,他倒当真记住了。” 前几天也是这样的情景。 那日她瞧见一幅仕女图,画上是个小美人,年岁不大,尚梳着丱发,正拿着团扇扑蝴蝶。她看着喜欢,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真想再要个女儿……” 彼时梁宣也在,前一刻还陪她一起煮茶赏画,听了这话就静默下来。 她便也不敢再说什么。空气一时冷寂。这时小君阳望着仕女图,忽然来了一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算是把冷凝的气氛消解了。 那日晚上,她精神不太好,很早便睡了,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在喊“陛下驾到”,勉力睁了睁眼,便瞧见灯影幢幢里,梁宣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手上还拿着一枝开得正盛的梅花,见她想起身行礼,便上前把她按住,说:“不必多礼……睡吧。” 她本已倦极,听了这话便继续昏昏沉沉地睡了。恍惚间觉得梅花香贴近了不少,随后便听见他在耳畔低声说:“这枝梅花开得最好,便折来赠给你,所有你欢喜的东西朕都记得……可你心里装的东西太多了,有你的娘家人,有君阳和长友,连一株梅花都喜欢,就是没有朕……你还想要个公主……”他说到这儿,顿了顿,轻轻叹了口气,“不是不让你要孩子,你生君阳的时候就是难产……真怕你和母后一样,就那么扔下我走了……” 梁宣久为上位者,习惯了藏着心思让旁人揣摩,素日都不肯轻易表露心迹,只有待她睡着了,才肯推心置腹地说几句真心话。 但她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