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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低声说道:“那就这么说好了的。” 小格瑞用力的点点头,然后努力的踮起脚尖,在阁瑞斯脸上印了一个湿漉漉的吻。 “说好了的!” 微凉的风轻轻的吹过来,金钟花灿烂的开着,沉默不语。在时光的缝隙与缝隙之间,小小的格瑞和稚嫩的阁瑞斯,柔软的像是饱含水分的两片花瓣。在不可测距的未来来临之时,毫无抵抗能力的,被丢进漩涡中碾成碎片。 格瑞睁开眼睛,从记忆的碎片中挣脱出来,呆呆的看着头顶上丝质帷帐上面精致的提花图案。 格瑞·西斯佛·缇斯兰迪。 他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个名字。梦境里,那个裹着天蓝色小毯子的孩子,窝在少年怀里,笑眯眯的看着他。软软的头发,软软的脸颊,湿漉漉的眼睛。宛如刚刚诞生不久的小兽,好奇的观察着这个陌生而奇怪的世界。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接触到这个孩子的灵魂。 早已逝去的灵魂。 他觉得眼眶发热,像是有谁在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戳了一记,酸疼的难受。他觉得疼,疼的他恨不得一头撞死然后再把身体腾出来还给他。 他抓紧身上的被子,侧过头去,突然猛烈的咳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似乎都快要把肺给咳出来了。 “您没事吧?”房间里,传来一声小心翼翼的询问。一个端着脸盆的侍女正看怯怯的看着他。 格瑞无暇顾及她,他捂着嘴,不停的喘息着,口腔里蔓延着浓重的铁锈味道。温热的液体,沿着他的指缝,滴滴答答的砸在淡色的木板上,留下星星点点的暗红。 “上帝啊!”那名侍女惊呼了一声,手里的金属脸盆“哐当”一声掉到地上,惊慌失措的跑出了房间。 格瑞喘息了一会,眼前是一大片晕眩的黑色。他挣扎着,但最终,意识还是再次陷入了黑暗。 这是一片陌生的空间,丝绸一般的黑蓝色天空在无限的蔓延,巨大的星座悬浮在头顶。处女座柔婉,猎户座强健,水瓶座祥和。北极星处在北斗七星的一侧,骄傲的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那个小小的孩子蹲坐在地上,裹着天蓝色的小毛毯,嘟着嘴,一脸的不高兴。在他的的背后的地平线上,星星点点的光芒汇聚在一起,形成一条闪耀的银河。 “你怎么才来啊,我等你等的比三个十分钟还要多哎。”他抱怨道,然后很快又扬起嘴角,噔噔噔噔的跑过来,绕着他的腿转圈圈。 “你的样子看起来真奇怪,你是外国人么?”他仰着头,盯着他的脸猛看。那是属于敛熙的面容,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以及小麦色的皮肤。 敛熙弯下腰,把他抱在怀里。他很轻,像是一片羽毛一样没有重量。 小格瑞毫不客气,伸手揽住他的脖子,让自己牢牢的附在他怀里。两条小短腿在他臂弯里,不停的来回踢着。 “格瑞,我是敛熙,我很高兴能够见到你。”他叹息着,在这孩子的耳边说道。 “我也很高兴能见到你,敛熙。”小格瑞笑着,像个小大人一样的说着。然后他突然回过头,向着身后喊了一声:“老师,你来了?” 那个人是突然出现的,他穿着一件没过脚背的黑色贴身长袍,双手在身前交叠着,右手小指上带着一枚蓝宝石的戒指。他看起来很年轻,一头银色的长发仿佛流动的月光,直直的拖曳到地上。 “看上去,你似乎交到新朋友了。”他走过来,摸了摸格瑞的头发,微笑着说道。小格瑞欢快的凑过去,抓住他的衣袖撒娇。 他看向敛熙,唇角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感叹道:“我就知道,你总有一天会来到这里的。” 敛熙看着他,不发一言。 “我叫亚撒。”他微笑着自我介绍道:“我是格瑞的老师,教给他一些他感兴趣的事物。比如,甜点制作之类的。” 他笑了笑,小格瑞红着脸钻到了敛熙怀里。 敛熙迟疑着问道:“格瑞他……” 亚撒笑道:“不用担心,他过的,绝对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好。他实在是很讨人喜欢,我们都快把他宠坏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摇摇头,从敛熙怀里接过小格瑞。惋惜的说道:“难得你能来一趟,却只能呆这么短的一会。” 亚撒张开右手,十根手指纤细白皙,像是玉石雕刻而成的一样。他在敛熙面前划了个十字,然后食指点上敛熙的眉间。 “不用担心,敛熙。”他微笑着,说道:“我们会有再次见面的机会的。到那个时候,你会知道所有你想知道的。” 他的指甲划破了敛熙的皮肤,敛熙被一种突如其来的失重感淹没。在一阵剧烈的摇晃之中,他猛的睁开了眼睛。 头顶上丝质的帷帐上,精致的提花图案鲜艳依旧。敛熙缓缓从床上坐起来,环顾四周,一时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的界限。 他在昏睡中出了很多汗,觉得有些口渴,便下床打算给自己倒杯水喝。但是刚掀开被子,他就愣住了。 在自己的右脚脚腕上,带着一枚略宽的银环,上面雕刻着美丽的蔷薇图案。银环上系着一条细细的银链,银链的另外一端,消失在床底。敛熙把那条银链拽到眼前细细打量着,它的做工很精细,敛熙看了一会,才确定它是一条锁链,而不是自己第一眼感觉的工艺品。 敛熙正盯着这条银链出神,门却在此时被人轻轻的推开了。敛熙回过神,抬头向来人看去。 “你终于醒了,格瑞,我很担心你。” 阁瑞斯王子站在那里,微笑的看着他,蓝色的眼睛清澈透明,不染尘埃。 第17章 羁绊 在海鹰号上的时候,乔恩和贝丝曾经跟格瑞讨论过阁瑞斯这个人。 “我还在帝都的时候,曾经见过他一面,那个时候他大概,跟你现在的年龄差不多。”贝丝托着下巴思索着说道:“嗯,怎么说呢,明明看起来是个很可爱的小孩子,但是总觉得,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呢。” 贝丝所说的,是在她接受女爵的受封仪式的时候。那是在二月中旬,冬天的北风还在肆虐,厚厚的积雪将整个帝都染成断断续续的白。 贝丝穿着黑色的礼服,蒙着面纱,跪在柔软华美的垫子上,接受着皇帝的册封。战争已经结束,大厅里看着这一幕的其他贵族,虽然也有一部分人身着黑色以示哀悼,但是四周的气氛却明显是欢快而且跃跃欲试的。 乐队终于奏起了优雅的圆舞曲,舞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