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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么男人,居然打老婆。”我还是不解气,边骂,边骑到尤里安身上左右开弓。 “住手!马蒂!住手!别打了!你会打死他的!” 玛丽在一边哭着叫喊,我突然停了手。恩斯特说过,我打架的时候简直不是人,可那是对申克,而尤里安……我忽然感到十分愧疚,只是抱歉的话说不出口。就算说了也很虚伪。面对一个被自己打得满脸是血的人,说声抱歉?那也太假了。我苦笑一下,伸手去拉尤里安。 但是尤里安不领我的情,就在我拉他的那一刻,他反击了。他像疯了似的一头撞过来。我被撞倒在地。他扑上来。我翻滚着躲避……因为失了先机,现在我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我们扭打在一起,从屋里打到了屋外,从楼上滚到楼下。 现在正是黄昏,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有劝架的,有起哄的,更多是围观看热闹的…… 在滚下楼梯时,我用手斜撑了一下地板,增加自己向下的力量,使自己成为先滚下去的那一个,这样做其实很危险,不过是必要的,也就快了几秒钟,就是这几秒钟,主动权又回到了我手上。 尤里安跟着我滚下来,还没有站起来,我就掐住了他的脖子……我不会掐死他,但却要让他体会到濒临死亡的恐惧……他终于求饶了,我自己也是精疲力竭,坐在地上好长时间都站不起来。 玛丽过来扶我,她的脸肿得厉害,鼻子也流血了。我很心疼,又不敢摸她。她却不在意,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跨越不了高高隆起的面颊到达眼角,她的眼睛也肿了。 玛丽扶着我上楼梯,身边围观的群众在窃窃私语。忽然,没有了声音,都不说话了,甚至走开了。 我抬头向上看。尤里安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手里握着把手枪。因为光线关系,我看不出那是把什么枪,只知道那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我和身边的玛丽。 “尤里安,你疯了!”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这样,你就再不能给我戴绿帽子了。” 好像有个影子。 尤里安没有丝毫犹豫,枪响了。 尤里安真的是国防军上尉吗?他的枪法也太差劲了。我手臂上中了一枪,却还在幸灾乐祸地想。 “你干了什么,尤里安?你敢谋杀党卫军?”玛丽声嘶力竭地叫喊吓到了所有人。 我也吓了一跳,她可从来没有如此失态,即使是脸被打成了猪头的时候。我这才想起来自己今天穿的是便装,并没有穿党卫军军服。所以尤里安敢跟我动手,敢对我开枪。 也许是打架消耗了我所有的体力,也许是中枪、流血,尽管这枪不致命,可算是轻伤,我还是一阵阵眩晕,腿脚发软,我想躺下。 奇怪的是,我真的躺下了,是担架,救护人员几乎立刻就到了。他们把我抬出小巷,上了救护车,很快到了医院。 “马上手术,取出子弹就好了。” 医生说的我都明白,只是觉得好笑,我早晨刚刚出院。 手术室里灯光很亮,墙上有个挂钟,我看不清楚。 “你要什么先生?” “请问现在几点了?” “哦,晚上八点半。” 八点半。我安心地闭上眼睛,盼望着好好睡一觉。 ☆、第十四章 托付 (1) 我已经在车里呆坐一个小时了。越野车停在秘密警察总部对面的街上,党卫军的车牌,我穿着军服,停多久都不会有人敢来打扰。 我一早就来了。 来得太早,因为醒得太早,无事可做,不知道该干什么。整个晚上,根本就没有闭上过眼睛,没有黎明,当天空变得越来越惨白,终于成了浅灰色时,我躺在床上,仿佛芒刺在身,实在难受。我有意睁着眼睛,一遍遍地环视周围,努力看清楚天花板,屋内的家具,窗外的夜色,为了不让自己做梦,不让自己思想,只叫自己专注于身体的感觉,所处的环境,其结果就是这般如坐针毡。 来得太早,城市还没有从沉睡中苏醒,街上行人稀少。车子停下不到五分钟,一个巡逻的警察踱过来,小心翼翼地靠近,谨慎地向车里张望。我不想难为他,更不想出状况,于是主动出示证件,说明原由,那以后就再没人打搅了。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我坐在车里一支接一支地抽烟。因为空着肚子,我有点晕晕乎乎,这是我想要的感觉,清醒实在太痛苦了,太难以忍受了……可是…… 我盯着挂在三角楣上的巨幅卐字旗,没有留意街道和大楼入口,但渐渐频繁起来的汽车喇叭声提醒我,人们开始上班了,时间快到了。 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值得庆祝的日子,然而我却是如此慌乱紧张,茫然无措,忧郁哀伤。我左手抓着方向盘,完全是无意识地紧紧抓着,手指关节都变白了;右手拿烟、点火,眼看着叼在嘴上的香烟上下抖动,好不容易点上,又掉了打火机,弯下腰去一通寻找……烟熏得眼睛生疼。 我很期待,已经两周没见到昭了,今天是他获得自由的日子。我也很害怕,在发生了玛丽的事以后,在送走了银剑以后,我该如何向他解释?或许不用解释,他不会知道玛丽的事,而银剑…… 我第二天就出院了,当然是在我的坚决要求之下,因为我不想让裘知道,不想让昭知道,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幸好伤不重,没有伤到骨头,取出子弹后,伤口缝了四针,只需隔天换药,一周后拆线即可。这些我自己都行,大不了回营里,让瓦尔特帮忙。 出院后,我先去了玛丽的小屋。头两天,我最好有人照顾,并且,昨晚上的事必须解决。 警察是和救护车一起到的,可能是某个热心邻居报的警,尤里安当场被捕。他是国防军上尉,警察也感到棘手,可他蓄意伤害党卫军军官,是不争的事实。 屋里很乱,到处是打斗过的痕迹,就像玛丽,她虽然洗了脸,重新梳理了头发,但是眼睛和嘴角都有淤青,脸还没有消肿。她一直陪着我,没有回过家。 “你看上去很虚弱,先躺会儿吧?” “不。”从医院回来,我很累,很想睡会儿,然而有些事在心里……我在沙发上坐下。 玛丽拿来一只靠枕,放在沙发扶手上,把我受伤的手臂垫高。 我向后靠在沙发背上,看着她。“你怎么考虑的?我听你的。” 她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 “蓄意伤害党卫军军官是不小的罪名。但这件事可大可小……告诉我你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