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谊赛,以切磋为主。你当你功夫能比得过你师兄?他那是在带着你。台上骨折司空见惯,被打昏迷的更是正常,女队员来月经了也照样上,只要上了擂台,不发狠了打,你就等着死。你几个师兄吃了多少苦?都是咬着人家的rou一步步打上去的。胜武会的那个,昏迷四十八天以后死在医院里,死的时候才二十六,你又不是不知道。何思衡,我问你,你这个公子哥行么?” “我……”何思衡听了之后愣愣的。 “阿衡,你还小,心不定。等你哪天心里有了个东西,宝贝到可以为了他去跟人家拼命了,那时候我让你第一个上场打。” 仲夏苦夜[1],何思衡跟着昊天华月缓缓走在黄浦江边。 教练说的没错,他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想为了什么拼命过。和同龄人不一样,钱权名利酒色财气,何思衡一早就见识全了。他好像那书里的贾宝玉,含着玉长大,从小身边就有年轻小保姆照顾。十四岁好奇心旺盛,破了小保姆的瓜,还说长大了要跟她结婚。最后小保姆被他爸狠狠地训了一通,辞退了。他起先在房里不出来哭着闹绝食,绝了没几个小时门就被锁匠开了。每周来一次的花匠悄悄告诉他,小保姆已经回了老家,留下了一封信。何思衡看了信哭了一夜,哭完便把床单绞成一股想跳楼自己去找小保姆,前脚刚落到花园里后脚就被他爸逮了回去。 他爸告诉他,天底下女人有的是,家只有一个,难道要为了个外来妹不管他爹妈了吗?何思衡跑回房间里又是呆坐了一整晚。等天亮了,他也想通了,自己的这段初恋没了。 那以后,身边女人就没断过,他也晓得爹妈不容易,特别是老妈,哈尔滨媳妇放弃事业背井离乡跟着他爹来上海,一年也回不了一次娘家,身边亲人就一个儿子,一个老公,他还怎么还忍心给他妈气受? 小保姆又聪明,又能干,虽然小学毕业,但是特别喜欢读书,家里的书都被她偷偷读了。小保姆告诉他:“人啊,一切只因乾坤一破,性转为情[2],世间的烦恼由此而来。” 何思衡听不懂。小保姆笑笑,说等他大了就能懂了。天底下最伤人的,就是感情。无情故无伤,无情故无悔,无情故无一切失落,每天都是新天,每天都是新人。[3]何少爷千万不要喜欢上谁啊,千万不要动感情。何思衡觉得小保姆跟她说话的样子太悲伤了,好像马上要飘走,自己抓不住。他不喜欢,立刻脱了裤子把小保姆变成自己人。 等后来她真的飘走,自己在床头哭到抽筋之后,何思衡终于明白了:原来感情是会杀人的。 无情故无伤,无情故无悔,无情故无一切失落,我是浦江小王子,不会为谁动情。 他掐了烟,走到了自己和周洋常光顾的烧烤摊。烧烤摊老板看到他热情招呼:“这两天都没看见你嘛。洋洋呐?” “他去昆山了。老板来五瓶啤酒。” “哦哟,一个人叫真么多,喝闷酒啊?” “那你陪我喝!来十瓶。” “我不要做生意啦?!昏头了!”老板死活不肯上那么多啤酒,怕他喝高兴了发疯没人管。“你出事了谁抗你啊?” “老板你是不是小看我!除了胀肚撒点尿能有什么事!” “你还是未成年,我给你一口都已经很害怕了!” 何思衡拗不过,打了电话给阿三,喊他出来喝酒。阿三正躺在竹席上吃西瓜看,听着何思衡的声音好像不太对劲,赶紧跟爸爸撒谎:“爸爸!我同学出车祸了!我要赶紧过去。” “啥?!”老白手里一片西瓜掉到地上。 他关照倒霉儿子带好钥匙手机钱包别丢三落四之后,从心底哀愁:自己这个儿子,智商怕是怎么吃都上不去了。同学出车祸,这种理由也亏他能想出来。老白捡起地上的西瓜准备喂给丙丙,丙还没吃上,房门“砰”地被打开了,祖孙俩吓了一跳。 “我……我睡衣没换!”阿三冲进房间风风火火换睡衣。 赶到烧烤摊,何思衡已经喝掉两瓶啤酒了。阿三拘束地坐下,老板看着他这幅怯生生的模样赶紧给他端果汁。 “阿衡,你今天是不是不高兴?”阿三边啃羊rou串边砸吧嘴:好吃!没白来! “嗯。我想你姐。” “……”羊rou串啃不下了。 何思衡就着月光吹喇叭,一吹吹了半瓶:“你为什么这么反对我追你姐?” “你们年龄不合适,我姐太优秀,你有点戆。” “去你妈的!这是年龄不合适吗?!”小王子把酒瓶重重拍桌子上,“你说我配不上你姐就直说!” “哦。”阿三放心了,继续吃rou串,“那我直说了啊。在艺术上呢你就是个乡巴佬,我姐造诣那么高,跟你讨论你肯定一窍不通,到时候多讨嫌啊!在性格上呢,她经历过很多事情,滚滚红尘都看遍了,你晓得伐,有一个词专门用来形容我jiejie这种女性。” “丰`乳肥臀?” 阿三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开口:“遍体鳞伤。” 何思衡沉默地喝酒,没接话。 “我们都太小了,都不懂的。你不会懂怎么体贴我姐,我也不懂怎么体贴她。她很要强的,从不开口告诉别人自己是不是难过,更何况你这种小孩。死过一回的人,要是……” “什么?!”何思衡听到这里当即愣住。阿三顿觉失言,悔得要拿铁签戳自己舌头。 “什么死过一回,你给我说清楚!” “她……”阿三吃人手短,嘴里嚼着羊rou,脖子被何思衡捏着,实在扛不住,心一横交代了,“她她她在北京被一个师兄骗感情,师兄偷了她作品拿奖出国,美院里人都瞧不起她,然后她……她身体也不好,住院的时候顶不住压力自杀了一次。” 在一旁偷听的烧烤摊老板也惊了,怎么有这么作孽的小姑娘? 何思衡再一次沉默。 阿三难得语重心长地跟人讲话:“阿衡,你让我jiejie过平静的生活吧。我姐说,感情太苦了,她不会再为谁动感情了。” 何思衡突然想起了那个小保姆的长相。这么多年过去,小保姆的脸他早忘了,但是今天他就这么一下子想了起来。下巴圆圆的,单眼皮,不怎么好看,跟他第一次的时候血流了一床。何思衡吓坏了,她反而笑着安慰自己:“小少爷不怕啊,都是这样的。”何思衡问她疼不疼,她说一点都不疼,嘴唇都白了。 他爸说,这种女人是下等人,不能讨回来做老婆。小保姆拿了这么多钱回老家,开都开心死了。 那白金呢?白金在他爸眼里估计也是下等人。见到白金第一眼,他就被她身上的气质吸引,一开始何思衡说不上来,现在他明白了,那是和小保姆极为相似的气质。那种气质跟长相、背景无关,那种气质会令何思衡没来由地难过,令他想拼命为对方做点什么,而对方只会淡淡一笑,对他说没关系的,不疼的。 人啊,只因乾坤一破,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