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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很怀疑。「有张发票,中了两百万,我拿走了。」 对方:「哦,那肯定过期了,我一年前搁的。」 一年前的发票,好歹清掉啊…… 这人实在不好玩,安掬乐彻底没兴致了,索性跑去玩自己线上游戏的人妖号,他的简讯声是一次喝醉录好玩的,清亮男声如猫一般yinyin低吟:「嗯啊~进、进来了……」但这一分钟进来五六次,实在太夸张,不怕唧唧痿? 安掬乐忍无可忍,捉起一瞧,想把简讯删了号码黑了,不料看到最新那封,内容写著:「你左边脸颊,有枚小小酒窝。」 「……」中二,好~~中二。安掬乐不觉按了按,他确实有个酒窝,那是身上少数他不大喜欢的一部分,感觉太稚气,显天真,所以笑时习惯故意浅一点,不知该否称赞少年观察力惊人…… 过三分钟,又进来。「很漂亮。」 安掬乐哭笑不得,这三字有需要耗到三分钟? 他没回头看,把少年的简讯连同先前积累的广告信,一并删除,回信表示:「谢了,另,一天最多只能传三封。」 少年回讯:「五封可以吗?」 安掬乐:「不行。」 「哦。」 「这样也算一封。」 「今天不算,我刚已经传很多了。」 安掬乐翻翻白眼,把手机调到静音,跑去洗澡,不管了。 洗好出来,只收到一封最新的:「月亮很美,晚安。」 看来不打算再传了,安掬乐松口气,决定再度清理,手指停在「月亮很美」那封上,他心念一动,走至窗口,抬眼一瞅,这天邻近月盈,月色晶润饱满,十分亮眼,那光芒在黑暗里,彷佛真能带给人温暖。但愿人长久……安掬乐看了一会,想了想,给少年回了一封讯:「晚安。」 之後,杜言陌当真循规守矩,一天三封,不多也不少。 感谢天气,给我们话题──不知何人所讲,简直真理。 「早安,天气很好。」、「午安,下雨了。」、「晚安,天气冷,注意保暖。」 诸如此类,一封三块钱的简讯,他像不要钱似的发。 每天累积,至少也快百封,安掬乐删了一些,揣想现在国中生的零用金到底多少?忍不住问:「你每天发,不花钱吗?」 「我一个月最多能发三百封。」 「……」原来是不发白不发。 好,随你了,老子大不了不看。不过偶尔心血来潮,他会回一两封,通常也是不咸不淡,先前冉撷羽看他频频收简讯,调笑问:「谈恋爱啦?有人追你?简讯?反璞归真啊。」 安掬乐哼哼笑。「有人想玩一把,我陪著撩落去而已。」 他没忘少年有个「喜欢的人」,他没问後续情节发展,杜言陌也没讲,安掬乐不关心,那是少年自己的人生业务,或许他想嚐嚐另一个人陪伴滋味,才缠上他,总归彼此都不是认真的,玩玩就罢,人生有暧昧,多一味。 倒是前一阵子,天气冷到极致,安掬乐不得不埋在桌案边赶稿──追求美好生活品质,得先有活就干。他接了书籍封面设计的CASE,主题是价值,由於是部落格名人出书,作者想走质感路线,偏偏七老八十的业主持枪猛炸,於是各种风格试了一轮,通通打枪,安掬乐火大翻桌,只想送业主一个用不到的字:干!干!干! 房里没暖气,他手搁在滑鼠上,都是冰的。 他心烦,在PS里画了一个大便,瞟了眼搁置一旁的手机,想了又想,忍不住写了一封:「我手脚冰冷,好难过。」 找人发泄心里不满,纯粹人之常情,刚好这人又是随他怎样都行的。杜言陌很快便回讯,安掬乐好奇他回啥,结果一瞅,差点吐血。 「去跑步。」整封简讯,就这三字,安掬乐无言以对。 杜言陌又传来一封:「我喜欢跑步,觉得很冷、很烦、不快乐的时候,我都去跑步。」 原来如此。 安掬乐早猜他肯定有在进行某种运动,否则小小年纪,体格不会这麽好。 他能想像少年奔驰时,肌理线条相互牵动,流畅优美,肯定赏心悦目。 他好奇问:「干麽不打球?」 杜言陌:「球一个人不能打,跑步可以一个人跑。」 他回来这句,看得安掬乐真是……不会连能打羽毛球的对象都没有吧?太惨了。「那你好好跑。」 「嗯,我今天跑了二十公里。」 安掬乐:「……」 二十公里的概念是啥?对他这个离家步行十分钟,就想搭小黄的人来讲,太难想像了。 杜言陌:「天气很好,星星很美,我想让你看看。」 「心领了。」安掬乐:「加油吧,中二。」 杜言陌:「好。」 他估计不知中二真正定义……安掬乐笑了笑,继续赶稿,边赶边想,上回有人叫他看星星,究竟多久前的事了? 安掬乐茫茫然,小时候和家人爬阿里山,凌晨三点被叫起,准备看日出,他困得要命,有人拍了拍他头:「小乐,瞧。」 那人一指天空,安掬乐抬头一睐,瞬间花了眼,满天的银河,好似打翻一袋碎钻,亮得扎人。 据说乌鸦喜欢收集亮晶晶的东西,人类何尝不是?因为星星太遥远,握不进手,转而追求钻石,久而久之,便以为钻石价值,远胜天上星子。 大错特错。 安掬乐提起精神,重新构思设计。 …… 最终他交了两个版本:紫底银字,靠右下方,「价」字透明上光,中央缀上烫银碎钻,外层包覆一张半透明纸,以白色墨水印制一只半握的手及「价」字。设计概念,他写:是星星、是钻石,能否握进手里,全在一页/夜之间。 另一版……中间一块大便,下头写:This is your world/worth. 当然,这版他是闹著玩的,美编跟他老交情了,这点幽默不会不懂,没料後者居然跟他讲:「其实老板最中意你大便那版,够醒目、够噱头,偏偏作者坚持不要,可惜了。」 安掬乐心想:换他也不想在封面中央搁块大便啊。 总之这事多少得感激一下杜言陌,於是那人在自己手机里的代号,默默提升,从「死中二」变成了「小阿甘」。 电影〈阿甘正传〉里的阿甘,那种直来直往,不懂绕转,不会看气氛的部分,真的很像。 或许……还有一点真诚坦白。 外加爱跑步。 回忆完毕,安掬乐边抽菸,边看手机,不禁笑了。 冉撷羽瞥见,不屑。「你干麽笑得一脸yin荡?」 安掬乐:「靠,你哪只眼看到我yin荡?」 冉撷羽指了指自己双眼。「这两只。」 「我戳瞎你~~」安掬乐搁下菸,冲上去。「老子难得浪漫一把,被讲这样!」 脱稿後的嘻嘻哈哈,最是愉快,闹完了,安掬乐心想今晚肯定要美美睡一觉,不料手机再度传来简讯声:「嗯啊~进、进来了……」 冉撷羽:「……」 安掬乐:「……」 冉撷羽:「你能再下流点吗?」 安掬乐:「我试试。」他翻找手机内还有无其他低级铃声。 冉撷羽翻白眼。「别,我不想听见。」说罢,她走出休息室。 安掬乐抽最後一口,不料看见萤幕上字句,瞬间大呛:「咳咳咳咳咳!」 上头写:「等一下我生日。」 他瞧墙上时钟,还有五分钟,凌晨十二点。 靠靠靠! 他完全忘了这荏! 12. 生日 凌晨十二点十五分,安掬乐急忙走出捷运站。 他身上衣装换了一套,做时尚杂志的,最不缺就衣服配件,男装女装好牌烂牌统统挂了一室,送洗归还前,任你穿。 可惜统一Model尺寸,裤子太大件,安掬乐把皮带勒到最紧,仍显宽松,难免拖宕了一些脚步。 他赶上最後一班捷运,外加转乘,跑得气喘吁吁差点落裤,走在寒冷夜路上,边走边靠:自己做到这地步,究竟为哪桩? 三十分钟前,少年传来简讯:「等一下我生日。」 安掬乐当场呛到,一个月前,他和少年讲:「满十六前,别烦我。」 除了简讯,少年确实听话没烦,如今他真满了……安掬乐倚著墙,又点了一根菸,深深吸了口,再吐出,回讯道:「恭喜。」 少年又传来:「我想见你。」 安掬乐:「……」想见他?想干他才对吧! 「哥哥累了,改天奉陪,给你一顿大的?」 杜言陌:「我想见你。」 安掬乐耙了耙头发,啧了一声,一手夹菸,一手飞快在萤幕上按弄。「今天不行。」他很累,没心情。 然而少年雷打不动,照样那句:「我想见你。」想得打破了平素乖乖遵守的一日三封限制。 这小子敢情只会复制贴上?安掬乐把手机收了,捻熄菸,走出休息室,他满身狼狈,疲惫到不行──精神却是亢奋的,死线前的肾上腺素还残留在体内,他瞟了眼编辑部外镶嵌的镜子,舔了舔唇,最终掏出手机,回道:「在上次那间宾馆门口等我。」 他确实很累,偏偏被少年简单两句挑动,觉得这种执著,挺性感。 安掬乐换了衣衫,匆匆赴约。少年想庆祝生日,他想庆祝脱稿,痛快滚上一场,也好。 说实话,安掬乐压根儿没想和这少年,来什麽了不得的发展。 太年轻了。十五……不,十六岁,别说他没谈爱意愿,少年的年纪,最不上不下,正是对人生感到迷惘的时候。何况刚意识到自己不同於人的性向,爱不能言,难得遇见浮木,就想搭著,是很正常的。 安掬乐不介意,谁没有这样的时期?到最後,不管爱与不爱,自己只会是他历史中的尘埃。 吹一吹,就不见。 如同他的那一片灰。 安掬乐深深觉得自己的人生升华了,就像白先勇写出──写给那一群,在最深最深的黑夜里,独自徬徨街头,无所依归的孩子们。 他文艺了一把──虽说这本名书,他永远看不过前三页。 深夜里,仍有几个摊贩,犹在卖些杂七杂八。 其中一个摊子,一位婆婆在卖鲜红色的草仔粿。 她看见来人,立即殷勤上前:「要不要买一个,很好吃的喔。」 安掬乐一般对这种黏糊糊的东西没兴趣,但或许今天太冷,婆婆笑靥很诚,他想了想,掏腰包,买了一个。 他走到宾馆,只见夜灯下,少年坐在前头花篱,扛著寒风。他穿了一件土气厚重的黑色羽绒外套,姿势端正,动都不动,整个人像要与这片阒黑,融为一体。 若不是吐息间逸出的白雾,安掬乐几乎要以为他是一尊雕像了。 他手插口袋,走过去,少年抬眸,注意到他。 安掬乐把草仔粿递给他:「生日快乐。」 杜言陌一愣,收下了粿,朝他扬唇,淡淡一笑。「谢谢。」 他喉音微哑,尚处於变声期,安掬乐先前听了感觉熟悉,原来是那种独属於青少年人的声嗓,曾在自己开口、後辈讲话时听过。 因为声线特殊,很难忘记。 少年这一笑,笑得真心又开心,笑得安掬乐心都紧了。 「进去了。」外头太冷,别说皮嫩的安掬乐挨不住,也不知少年等了多久。 进到宾馆,柜台仍是上回的阿伯,这次他在大剌剌看钙片,安掬乐心想真强者。「休息。」 干到精彩处,阿伯头也不回。「四百。」 安掬乐掏出两百,搁在柜台,瞟了少年一眼,对方显见有备而来,两张国父崭新平整,笑容和蔼,他又掏出一块钱,朝安掬乐道:「还你的。」 安掬乐咋舌,原想讲不用,但想到自己发过狠誓,便收下。为一块钱破戒,实在太划不来。 阿伯终於抬头,收了钱,把房卡递给他们。 安掬乐接过,与少年搭上电梯。 一回生二回熟,杜言陌这回显然没上回拘束,安掬乐更不若之前没话找话,或许是这一个月,他们简讯频繁往来,虽无深交,但也不算完全无知,曾经叫人感到究竟是怎样啊的沉默,如今竟变得理所当然。 少年照旧面无表情,安掬乐瞥一眼,忽地伸出食指,朝对方脸颊戳了一下。 好冰。 杜言陌:「?????」 他一脸不解,瞅望安掬乐,後者又戳了一下。 杜言陌:「怎麽了?」 安掬乐没答,他就想戳。对十六岁的少年人,他乐於活回一趟,很有耍幼稚跟无聊的举动。 杜言陌没辄,任他戳,直到电梯到了,他一把捉住安掬乐的手,牢牢握好。「到了。」 电梯门打开,少年牵著他的手,走了出去。 他步伐稳健,姿势挺拔,安掬乐怔望他健硕背影,少年的脸很冰,手却很热,有在运动果真不同。 他抚了抚,隐约感受到对方手心一股滑腻,像刚流过汗,随口问道:「你不会是跑来的吧?」 讵料少年点了点头。「太晚了,等不到车。」 安掬乐:「……」到底为何坚持在这天上床不可?但人都来了,不识趣的问题,他一向懒得关切,只担心少年等会够不够体力,抑或今晚自己能轻松点,也是好事…… 一进房,杜言陌便从身後,用力地缠抱上来。 非常用力,安掬乐能感知到他表层那股尚未褪去的凉意,以及潜藏在里头的,如同火柱一般坚硬跳动的东西。 少年勃起了,性物隔著牛仔裤及内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