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漠河舞厅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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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事?” 这勉强能算作回应的第一句话成功打破了僵局,于是遥远的光影立即拼命萎缩,在现实中的歌声里化成了一滴落湖水滴,隐去踪迹。 钟离不动声色地动了动眼瞳,主动将自己从金色的琥珀里拉出来,随后不声不响地往后拉开自己与他过近的距离:“不好意思,请原谅我的失礼。” 毕竟他既不傻也不瞎,怎么看不出自己有些越界了:即便是无意的,但自己逼仄着将他堵在了自己的身体与墙壁之间,几乎没给他任何动弹的空间是事实。更何况自己于他而言是八成是陌生男人,自然怪不得他的眼睛里出现了戒备和警惕。 钟离将手中的耳机递到他手边,轻声说:“这是你的耳机,刚才掉了。以及……不知是不是耳机头没插好的原因,手机的声音漏出来了。” 听到他这样说,这位带着口罩的男子才反应过来,忙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了看。 而后他有些无奈地皱皱眉,关掉了音乐,言简意赅地解释:“不,是耳机太旧了,又没连接上。” 只是他那时候犯累犯得厉害,实在没力气多花点心思,以至于声音完全是外放的都没能发现。 钟离点点头,跟他先后站起来。即便察觉到眼前人除了刚才就没抬头看向自己,但他还是保持着微笑,身姿依旧挺拔优雅:“现在天气已经转凉,我见你靠着墙坐在地上睡着了,才想着叫叫你。打扰了你的休息,十分抱歉。” 知晓了他专门来叫自己的理由,魈心头轻轻一抖,抬头看了他一眼,顿了两秒后才说:“……谢谢。” 他意外看见面前的桌子上有一份没见过的文件,立即猜这个男人出现在这里的理由跟它有关,于是他有话快说,直接开口:“那个是?” “啊,”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钟离解释到,“那个是给一个月试用期结束的员工们的调查表,你应该也知道。等填完后,直接将它交给你们的管理就可以了。” 明白了他的意思,魈点点头,而后就沉默着借整理耳机的动作,低头又没看他了。 钟离轻轻一笑,说句“那我走了”,料想刚转身,两下听着有气无力的敲门声堪堪入耳,因其较为诡异的表现成功吸引了二人目光。 看过去后,对比魈出现在眉眼间的疑惑,钟离却神色一凛,赶忙上前扶住她:“归终。” 他们认识。魈即刻在心中得出了这个结论。 归终本还撑着最后一口气,一生要强地咬牙摆出歪斜的站姿,结果忽然听到熟人的声音,抬头一看,当即在钟离的搀扶下缴械投降,弓腰驼背捂着肚子,手里还抓着一个文件夹。 她双目失神地看向钟离的脸,努力组织语言:“钟,钟离你,还、还,在啊……” “我正准备走了。”钟离瞄瞄她手中的文件夹,“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事?” 归终浑身发软,闷着头挥挥手中的文件夹,勉强挤出两丝笑容:“弄错了……” “把文件给错了,我拿成——呃,小组、设计,给你了……” 钟离:…… 他忽然有些语塞。 但只能实话实说:“你没有给错。” 归终:“啊,啊?” “因为我也意识到两个文件夹一模一样,所以当时特意翻开看了一眼。你现在手上拿着的,才是组内的设计。” 说到这,他无奈地摇摇头:“你现在不太舒服,所以我多留了个心眼。” 归终:…… 她终于回过神来,当即痛上加羞,扭头直想往钟离臂弯里钻:“呃……” 又被痛到神志不清了!!! 至此,明白了事情缘由,钟离也总算放松下来,说:“好了,我扶你回去。有别的想要的东西吗,我——” “我有止疼药。” 突然传来的第三个人的声音,清脆得像雨后鸟鸣,离枝入耳。已经要离开的二人又顺着声音转身,与那位墨绿发的人对上目光。 可他却因为突如其来的视线瞪了瞪眼睛,当即闪过眼神躲开他们的目光:“……需要吗?” 他戴着口罩,遮住了脸,唯剩一双眼睛直白地交予他人。可即便如此,他却还是连视线的交汇都在下意识闪避,不太愿意去看别人的脸。 不等钟离开口,归终率先憋出话来:“……真,真的吗,嘿,我,很需要……可以、给我一点吗,小哥?” 她笑得很苍白,但依旧努力让自己发出声音,并好好看着他。 魈一听,毫无废话,转身就去储物柜找出自己的背包,从里面翻出了药板;随后又折去饮水机处打了一杯温水,这才来到归终面前,一手掌心躺着白色药粒,一手端着纸杯。 在接过止疼药之前,归终看着他的眼睛,要先道谢:“谢谢。” “这个药对痛经也起效很快,唯一的副作用是吃后会发困,但不会对身体造成危害。你回去之后最好睡一觉。” 在听到这句话时,钟离瞬间意识到的事情是,归终从表面来看的情况是捂着腹部、并被腹部的疼痛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腹痛的原因明明有很多种可能,但是,眼前这个人却能精准地看出她是因为处于生理期。 而且他还意识到,这个人随身携带着止疼药。 他没任何多余的表露,跟着归终一并道了谢,随后扶着她再次准备离开。可是这次还是被打断了,并且还是被同一个人。 “等等。” 二人于是又转过身看向他。 而这次,他干脆没把视线对向他们,斜斜的,对着旁边的地板:“你……” “需要,帮忙吗。” 因为他戴着口罩,所以钟离和归终都无法捕捉到他别的微表情。 “如果,你需要,帮忙……我可以去帮你找阿姨。或者,别的女职员。” 说完,他才慢慢把视线移回来,等待着归终的回复。 归终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不用了,小哥。” 她会心一笑,尽量舒展眉眼:“我们组里肯定也有别的女孩子啊,嗯,虽然她们现在都在食堂。不过……呃,嗯,没关系的,谢谢你。” “第一次、见面,就这样说,我希望我,没有太唐突——你是个很好的人,小哥。” 魈似乎稍稍愣了愣。 “再见啦。”看起来,归终真的很需要休息。 所以这次是真的要回去了。 钟离在二人交流时安安静静地当了个陪同者,没有插话,却直到转过身的最后一眼,都在不着痕迹地看着魈。 而后他收回眼神,垂回来的眼瞳里已不再有魈的身影。但早就说了,他可不是蠢货,所以在心里的那组词后面,他默默又添上了新的词:敏感;勇敢。 “人家给我的文件夹,恰好跟我们小组用的文件夹一样。当时痛得神志不清,脑子根本转不过来,就风风火火拿着文件下去了。”终于一步一拐地回到了办公室里,归终小心翼翼地坐下,舒口气,一点都不急于自己的语速。 “毕竟,这可是小组对产品的新设计啊,这个季度我们的祖宗就是它了。虽然,还处于规划阶段,但若因为我的疏忽而泄露出去的话,我会感觉,自己像个、被囚车拉到大街上游行示众的罪人的……” 知道归终这时候想找个人唠嗑,钟离就没急着走,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坐下后,又正经又不正经:“以普遍理性而论,确实。” 他笑笑,划开手机消息:“本月已至月底,换句话说,我们顶多还剩一个月的时间。上面给我们组的指标是起码设计出五个新方案,唔……” “呃,毕竟是精英组,被压额外的要求,只能说是意料之中。” “但是一点情理都没有。”归终绝望地敲了敲文件夹。 但是她下一秒又笑出来:“嘻,没办法啦,只能拼死拼活赶,有劳组长大人牵着我们前进啦。对了,说起来,刚才那位小哥应该是新来的吧——他的特征太过鲜明,就算放在人群里,也很显眼。” “感觉他还很年轻,看着像大学生。但是这么年轻却来当保洁员,多少让我有些惊讶。” 提起他,钟离微不可察地顿了顿,立即就接上话:“我也算是吧。” 但在这之前,他完完全全没想到的是,如同戏剧般巧合到让人无法相信的一幕居然就这样发生了——自己不但与那位在咖啡店里遇见的人重逢了,重逢的地点还是在自己的公司里。说实话,在推开门看见他的一瞬间里,钟离都有些不可思议。 “他帮了我大忙,等下次再好好向他道谢吧。——欸,还真是,突然感觉有点疲倦了,想睡觉。” “想休息的话就休息吧,午休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另外,归终,我刚刚看到消息,若陀说他就要回来了,在周五。” “欸,他要回来啦!”宛如云霏开,这无疑是在糟透了的期间里所听到的第一个好消息,归终当即喜上眉梢,但不敢过于放肆,“那不就在两天后吗。” “嗯,”钟离的脸上也浮现出笑意,“但是他说他公司的经理会亲自去接他,所以我们就不要去接机了。以及回来的第一天会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处理,所以他八成一整天都没有空,我们也最好不要去找他。” “嘻嘻,”归终趴在桌子上,捂着疼痛渐渐有所缓和的肚子笑,“可不是嘛,他三年前可是唯一一位被一起安排到国外总公司的新员工——才入职一年哦,算他的公司慧眼识金。现在终于回来了,能力和见识肯定都大有不同,他的公司当然要把他当成宝。嗯,不愧是我的二哥!” 归终说着若陀的事,却骄傲得仿佛是在夸自己:“哼,等我们重新聚在一起的时候,我要他请我们吃烤rou!” 钟离浅浅笑出了声:“实际上,他说周六晚上约我们去酒吧。” ? 归终眨巴眨巴眼睛:“他什么时候会主动去那种地方了,唉,他不是跟大哥你一样不太喜欢又吵又乱的地方么。嗯,算啦,但是我这段时间不想去那里,人又多又吵,会让我更不舒服,所以我应该是不能去了,阿萍也还没回来……咦,这样一来,意思不就是,只有大哥你一个人去了么。” 钟离无奈:“我也不想去酒吧,但是他既然提出了这个要求,那自然是顺着他。” “嘻嘻,毕竟都三年没见了嘛。而且,你是大哥呀,肯定要宠着我们的啊。” 闲聊聊到这里,止疼药的药效上来了,但归终也愈发困倦。她后面又随便扯了两句话,困顿中随口说了句想喝奶茶,接着便实在撑不住,眼睛一闭就靠着办公椅睡着了。 钟离一直静静等到有人回来,这才起身离开。回来时,手上提着给归终的甜点与奶茶。 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后,他也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之后便又重新投入工作里,再次回到自己三点一线的生活齿轮中。 工作、回家、睡觉,这就是他当前的生活。 但是,钟离从不觉得自己的“三点一线”是枯燥乏味的。 一天,一天,普通而平凡地从夜幕来到白天,又从晨曦走向星辰,一直到周六晚上,他如约来到酒吧与若陀碰面。 但是若陀这个该死的家伙到底揣了什么坏心思,居然故意不说出自己具体的位置,专门让钟离一番好找。钟离当然没办法,只能在镁光闪烁的酒吧里四处张望,一步一步地寻找若陀的身影。鬼知道他在寻找的过程中推掉了男男女女多少个搭讪,才终于看到那个混账原来坐在高台上。 “你看到阿萍的吐槽了吗,她有些好奇,你是不是在国外待了三年把人待坏了,约我来酒吧,却故意不说出自己的位置。” “这有什么,到处走走,多遇见一些人,何尝不是一件美事?” “猜得不错,你果然是抱着别的目的才选的酒吧。”果然会被钟离看穿,若陀哈哈笑出来。但是笑声在他看到钟离手中的保温杯时戛然而止。 “……唉,虽然你可能会带个保温杯来也在我的意料之中,但在亲眼看见的时候,多少还是有些大开眼界。” 毕竟哪有人来酒吧还抱着个保温杯啊!!! 这不就跟自带炸鸡汉堡可乐去麦当劳(还不消费)一个意思吗!!! 而且还坐在高台这里!!!不仅挑衅了酒吧里的酒还挑衅了酒吧里的酒保!!! 而且若陀敢打包票,装在里面的必然是热乎乎的茶。 “今天白天在胡桃那里当店员,胡桃听说你放弃了她的咖啡店选择了酒吧,当场就已经在考虑把你骗到哪座荒山里打晕埋掉了。” “哟,那我要有些危机意识才行,得好好想个办法保护自己了。” 若陀顺势打趣道,“那请问钟离先生有帮自己的二弟说点好话么?” “随她。” “哇,真残忍!” 看着他往杯盖里倒满了茶,若陀于是拿起面前的酒杯,跟钟离碰了碰:“以茶代酒,我回来了。你还是跟以前一样,钟离。不过我其实也没太大变化,比如,我直到现在还是不太喜欢酒吧,太吵了。在国外结识了不少人,其中自然有酒吧的常客,包括总公司的一些高层,每一次不得不跟他们一起去的时候,我都觉得有些难适应,但所幸我装得好。” 所以若陀专门选了离人最多、最吵闹的舞台并不近的地方坐。 “哼,我这小算盘果然打得不对,金玉之遇,可遇不可求。不过我倒是知道了你没怎么变。” 酒吧里灯光总是不够明亮,所以钟离无法看见茶水在碰杯之后的震荡。他一口饮下这杯茶,以此算作对若陀海归的庆祝:“如你所说,良缘只能等候时机成熟,若强求硬找,往往只能一场空。谢谢你,若陀。” 若陀笑着摆摆手:“算了。对了,我给你们买了礼物。不过因为只有你来了,所以我只带了你的那份来。” 若陀说着就将一个长方形礼盒放到钟离面前,但是因为周围光线偏昏,所以礼盒上精致的玫瑰金没能张扬出自己的美丽。 钟离拿起来,打开,被一刃柔和的浅黄光划过眼瞳。 “这个礼物,你感觉如何?” 过于活跃的混乱杂音几乎要堵满了耳朵,而不断闪烁的镁光灯更是令人眼花缭乱。一阵接着一阵的起哄声足以淹没每一位在此停留的人,压得人难以呼吸。 在胸口突突的疼痛里,魈深深吸了一口气,几乎是被撵赶着上了舞台。他一手拿着被硬塞过来的话筒,另一只手则抓住自己的手臂,将头瞥向一旁,沉默的模样与哄闹的现场形成巨大反差。 台下是压压聚在一起的人头,身边则是带头起哄的客人。 “其实,我直到进入商场都还没想好给你买什么,钟离。而且也是十分偶然地,逛着逛着就逛到了一家专卖店,这才想起你会吹这个,所以我才会进去看看。但是,料想我一进去就被它吸引住了,总觉得,这个墨金色很适合你。” 钟离忽然有些沉默,从礼品盒里拿出这份昂贵的礼物,抚摸着,不但感觉到了用材的高端与质量的上乘,更是发觉,连大小和重量都十分合乎自己心意。他笑了笑,开口到:“多谢了,若陀。它看起来必然不是廉价之物,让你费心了。” 若陀失笑着摇摇头:“既然如此,那等阿萍出差结束回来后,算上我的这一份,你请我们一起去万民堂吃饭——” “嘶,小帅哥金鹏现在怎么不肯说话了?” 音响没能藏住这句话语气里的挑衅与刻薄,所以这句话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而作为哄闹杂音里一道鲜明响亮的声音,钟离和若陀甚至无法装聋作哑,纷纷转头,看向了身后的舞台。 舞台上站着两个人,一个穿着酒吧制服,一个估计是顾客。 “若陀,” 很快的,若陀听到钟离的声音,便转回头看向他。 “我们换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