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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伸手按住她地肩,低声道:“我麾下十万大军为国浴血陷阵利战。狄帅其时更是以身战死!……难道我就讨不得一句实话?” 曾参商身子僵住,半天才小声道:“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方恺不答,只皱眉道:“如此说来,竟是真的了?!” 先前听闻英欢去东面中军大帐议事,迟等不归,他才过帐请驾,却听贺喜说……她在歇息。 虽只四字,可那男人神色若何。他一眼就明。 心搐不平,犹不敢信! 曾参商不耐地一挣,蹙眉看他,“方将军,你何必非要……” 方恺打断她,又问:“此事你早就知道?!” 她默然,点点头。 他眉间更紧,再问:“此事沈相也早就知道?!” 她又点点头。 他颓然松手,半晌之后猛地一攥拳,“怎会如此!” 她抬眼看他。不知说什么才好。 英欢久居军中,同贺喜之间情愫暗涌,长时下来哪里瞒得过这些高阶大将们的眼睛。 她虽不知圣心是如何打算的,但对着铁血昂强、一心为国的将帅。又实说不出谎话来。 而方恺既是能抓她来问,想必定是知道了什么,那她妄自隐瞒亦无用。 见方恺一副人僵面硬之样,她不禁上前半步,抬手轻拍一下他胸前甲胄,低声道:“我先前得知此事时,心情当与将军一样。” 他拳锋泛白,低头看她。 她停了停。看着他,又道:“……莫论何因,眼下二军止戈,二国和睦,难道不是好事?数万大军因合力共伐而少流了多少血、少费了多少力,将军当比我更明白罢?” 方恺仍是动也不动。脸上一阵阵地发黑。 曾参商看着他这神色。心口不禁一紧,心中念转飞快。陷眉略思,对他疾言道:“将军一时想不通我地话也无妨,只是万莫做傻事!” 他咬牙,“我能做什么傻事?” 她眉陷更深,道:“将军若想用兵起事,且不论此当何罪,便是冲着东面那十几万大军,你以为你能成事?”见方恺面色剧变,她才一松气,又劝道:“皇上体国为民这么多年,何时因私情而置大体于不顾过……朝史百卷,向来只闻兵伐昏君,皇上可是昏君?!” 方恺皱眉,却是不语,良久才朝地上狠啐一口,转身就要走。 远处忽闻箭啸之声。 响箭利镞,三矢齐鸣! 方知圣驾已至。 二军诸将百尉,闻箭啸之声,忙从营道上收心而归,立于营中宴案两侧,以候圣驾。 先前相对两案已遵贺喜之意,并做一长案,置于空地之北,东西各衔数十散案,以摄两军大将。 营中喧闹之声霎时小了不少。 待营道两面兵退戈收,玄袍薰裳错落而行,二帝近至火亮之处时,两军将领们全都闭了嘴。 就等他二人入座,大开庆功之宴。 篝火明亮,将甲兵刃,凛凛开目。 英欢身上衫裙轻飘慢扬,在这一阵骨硬髓坚之众中,扫过一圈柔风。 知他们都在看她,目不转睛地看她,纵是不合君臣之仪也在看她……脸不由窜粉,抬睫去看身侧男人。 贺喜眉扬人挺,峻庞在火光耀映下更显刃戾,足下步子渐渐慢了下来,一路伴她至北面长案之前时,才猛地一停。 疾速转身,立于她身前半步,阻了她前行之道。 低眼,弯唇,笑着看她。 英欢亦停,怔然对上他地目光,见他眸间冷藏万尺深意,却不知他要做什么。 火苗一簇簇在跳,柴木烧燃之声噼啪作响。 几百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二人。 周围静得要命。 他肩膀微微一动,眉扬更高,抬臂,冲她伸过手来。 她心中骤悸,指尖瞬时发麻。 玄袍凉锦如水在颤,他的手指骨硬分明,大掌尽展于她面前。 她急喘一口气,不敢信他竟在二军大宴将开之际、诸将百尉目光擢摄之下,以帝之身对她行此之举! “手给我。”他刀唇轻开,低低而语,声音只她才能听见。 眸间沉邃,目光溺人,笑意惑心。 只一刹,身周音弥光消,数万大军形同无物,眼中只有他一人。 天滞地结,火灭水涸,神僵人窒。 她心在狂抖,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缓缓抬手,夜风撩起敞袖凉罗,擦过他的指尖。 玉管五指微微在颤,放进他掌心中。 他眼缩沉笑,低眼一瞬,而后一把攥过她的手,牢牢握住。 这章磨了半天,擦汗,更晚了,实是抱歉……激动不,姑娘们有票戳票没票留言哇。 卷四 雄图江山,何为欢喜 天下二十五 宽硬温暖的大掌,攥得她微微有些痛。 篝火簇燃的蓝焰在夜里显得诡暧非凡,近百将校在后,数万大军在营,却静似空杳无一人。 夜空中淡淡闪出几颗星。 恰似他眸子里的亮光。 忽明忽暗,动若流波,搅透了她一心冰水。 仍是怔然不知所措。 他嘴角笑纹深深,扯了她的胳膊,脚下大步迈过去,臂肘一弯,便将她带到案前,动作迅而不乱,贵雅有加。 他的手指动了一下,穿过她指间,牢牢扣住她发凉的手。 她心口如被石击,却未挣一分。 就这般站在他身旁,由他握着她的手,眼望前方诸将其后万军,人一寸寸地僵下去,僵到心都跳不动,气都喘不了。 夜风骤起,擦地而过,扫起她襦裙长摆,团花纹纱如薄翼般缓缓扑到他锦袍之上,纠缠着,清透绛紫盖了沉墨玄色,艳而戾。 耳骨在震,响起那一日苍青月辉之下他笑着说出的话。 ……其实我不怕叫他们看见。 ……真想能一直握着你的手,再也不放。 人乍然清醒过来。 手急急一抽。 却引得他将她攥得更紧,紧得她整个人都开始疼。 先前僵绷的心蓦然狂跳起来,人在发抖,恍恍间仿佛明白了他是何意。 英欢蹙眉侧眸。不可置信地狠瞥他一眼---- 疯了不成! 贺喜左手压上乌木长案,望着下面众将,横眸凉声道:“坐。” 众人目光仍是错愕万分,无人作得了丝毫反应。 二帝在上不入座,何人在下敢就席。 他目光缓缓扫过诸将百校。眼里光淡无色,微一挑眉,抬手一把端起案上盛了酒的大碗,声寒透骨,音传四面八营,高举道:“上祭,此役阵亡将士!” 猛地甩袖垂手,一碗酒满满泼出去。洒透前方壑土。 帝帅之风,凛凛迫人,一身戾气逼得众人统统回了神,正言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