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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的声音从侧室传来,不一会儿,林嬷嬷披衣上前,手里还拿着一杯水。
老夫人起身呷了一口,问:“里面添了何物,喝着似有甜香。”
“是天锡草,对嗓子好。”
老夫人听了,这才把余下的水喝了,喝毕,一脸疲倦道:“你办事,我自放心,现什么时辰了?”
林嬷嬷把空杯放回桌面,又仔细看了眼沙漏,答道:“刚将戌时,您是要起来还是继续歇息?”
老夫人砸吧着嘴:“起罢,左右我也睡不着,倒是有些饿意,你让人传些吃食罢。”
“诺。”林嬷嬷出去了一趟,然后拿了根新的蜡烛,在原先的蜡烛上点燃,很快,屋里亮堂一片,林嬷嬷小心把烛台放在桌面,满是风霜的脸泛着黄光,端着一脸平静。
老夫人瞧着林嬷嬷半明半暗的脸,不知怎的就忆起刚刚梦中的鬼脸,皱眉道:“你先下去吧,待传膳再进来。”
林嬷嬷恍若未闻,径自走到床边,熟练地扶着老夫人起身,又往她身后垫了两个软垫,摇头道:“若您再梦见绣莲,奴婢不在您身边,心里总不踏实。”
老夫人神色一僵,不悦道:“你听到了?”
她以为林嬷嬷是个聪明的,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听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早就一清二楚。
“奴婢耳尖,听了好一会儿,只是奴婢在您身边十几年,您该放心才是。”
老夫人方提起的心稍放,只是底子都让人瞧见了,哪怕这人是林嬷嬷,脸色仍十分不好看。
老夫人有心探林嬷嬷所知深浅,淡声道:“除了绣莲,你还听到了什么?”刚刚梦中的内容她不大记得了,故也猜不准自己究竟说了什么。
“奴婢听到的不多,知道的却不少。”林嬷嬷将手规矩地握于腹前,一瞬不瞬地看向老夫人,看得她心里面露不悦,才一脸平静道:“您让绣莲给先夫人参汤中下药,绣莲依言行事,但因先夫人对她有恩,她十分不安,您怕她的异样惹来老爷的怀疑,故谴她出府办事,再买凶杀之灭口。”
老夫人一骇,眼中闪过杀意。近日的流言蜚语却也只是流言,她私以为真正有证据的只白源一人,白源身为她亲子,自然不能将她如何。她万万没想到林嬷嬷竟知道得如此之多,若被有心人拿捏,林嬷嬷又是她的贴身嬷嬷……
“您多虑了。”林嬷嬷一语道破:“此事哪怕烂在我的肚子里奴婢也不会多说半字。不为主仆一场,也为奴婢那可怜的jiejie,奴婢又怎么会置她的名声不顾?”
老夫人倏然一惊,直愣愣地看着林嬷嬷,磕巴道:“你……你说什么?”
“初来乍到,奴婢曾与您说过,奴婢孑然一身,无牵无挂。然而,这世上,谁会生而孑然一身?”
“奴婢原有一个相依为命的jiejie,幼时奴婢身子弱,她自卖入府,伺候贵人左右,将所得的银钱给了一户老实人家,让他们养育meimei成人。只惜……”
“因为贵人做贼心虚,杀人灭口,这份情在meimei来不及报的时候便生生没了。”
老夫人一脸惊骇地看着林嬷嬷,哆嗦得说不出话来。
“说起来,奴婢的jiejie被杀的时候见的正是抚育奴婢的那对夫妇,然后他们一并被杀了。”
林嬷嬷不急不缓,娓娓道来,以往老夫人觉得她稳重,遇事不乱,今儿瞧着却惊悚万分。
“你一早就知道了?然后潜伏至今?”说着,老夫人的身子忍不住往外探去。
林嬷嬷点头,又给老夫人掖了一下被子,生生阻止了她的动作:“您还是好生坐着吧,今儿乞巧节,我把外头的人都打发出去了。”
老夫人挣扎着起身,嚷了几声,果真没人应声,下半身被林嬷嬷压在被子下,不一会儿便挣扎得浑身发软。老夫人瘫坐的床头,一脸惊惧:“你……你作甚?这里是卫国公府,你要以下犯上,你也活不成!”
林嬷嬷眼中蓄起寒光,又起身把仅存的一点香块也点了,待香烟袅袅,深吸了一口,方道:“我确实想让您死,想了整整十六年,只是不急,总不好让您死得不明所以,去了地府不清不楚的,又怎生请罪?”
说着,沉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屋里烛火微晃,长夜漫漫……
——
花船上,白雅猜谜猜得不亦乐乎。
身边多了一个大才子,不亚于开挂,白雅又挑了几条红绸,遇到猜不到的习惯性瞅向白谦,白谦稍加提示,得了方向的白雅很快就猜到了,然而有的却怎么也悟不出来,故又忍不住求助白谦,白谦再三提示,就在她将恼的时候才痛快地给出答案,店家的笑越发牵强。
厮磨一个半时辰,两人才合力把二十个谜都破了,瞧得贺倾晴和段诗韵等人一脸艳羡。至于温如钰和丰一行,早不知道在哪里玩乐去了。
白雅和白谦拿着红绸随店家入船舱兑物,贺倾情早已放弃,紧随白雅身后凑热闹,只见桌面被摆了一块大红锦,红锦上陈列着十几件精致的物件,有未曾见过的胭脂水粉、玉扇、洋精油、朱钗等,瞧着确实精巧。
贺倾情捡起一个金铃铛,摇晃着觉得十分有趣,问道:“店家,这上面的物件卖不卖?”猜谜是没指望了,但她花银子买总成吧!
店家赔笑道:“承蒙小姐看中,只是这上面的物件儿,今儿不卖,等今日一过,剩下的会转卖给各店铺。小姐若是看上了,不若先留个地址,若这铃铛今晚没被人挑去,我着人送上贵府?”
贺倾晴与白雅面面相觑,看来她们还碰上了一个有原则的店家,难怪他把物件摆在船舱内而不是船舱外,不然碰上不好说话的,权钱威压,恐不得善终。
贺倾情脸色讪讪地放下金铃铛,她还打算给她新得的爱马挂上,然而,说起新得的爱马……她偷看了白谦一眼,扯了扯白雅衣袖,小声道:“小雅,你哥哥不是才得了一匹御赐的汗血宝马吗?不若给它添上?”自己的爱马得不到的东西,她十分乐意给别的宝马添上,反正看着赏心悦目。
白谦新得了宝马吗?白雅疑惑地看向白谦,白谦道:“拿鲁向朝廷进贡了十匹汗血宝马,我得了一匹。”
原来如此,只是这消息竟是贺倾晴先告诉她的,不知怎的,白雅觉得心里有种异感,借故拿起那金铃铛仔细瞧着。
店家忙道:“小姐们真有眼光,这金铃铛是西域那边传进的,挂在窗橼,别有一番趣味。”
白谦瞧着那金铃铛半晌,皱眉道:“过俗,不适。”
白雅点头,她也是这么认为的,于是抱歉地看了贺倾情一眼,把铃铛放下。又扫了一眼,发现了一根玉簪,孤零零地躺在角落。
白雅拿在手里,玉簪简单极了,没什么花纹,里面似还带